行,婉兒冥思苦想好幾日,決定要先給朱允炆找到真正的好老師,而且必須有文有武。
為此,她制定了行動綱領,包括一箇中心,一個基本點,兩個凡是。中心思想是向老朱看齊,討老朱歡心,當然要忽略老朱說什麼,要看他做什麼。基本點是要將小允炆調教成亦文亦武,強大的儲君,心地雖然不是越黑越好,卻也決不能像他父親一般。
而兩個凡是,凡是老朱支援的都要反對,凡是老朱反對的都要支援。當然,不能硬碰硬,那樣會死的很慘,要曲線救國,要以柔克剛,這一點,她姑祖母就是個例子,也是唯一能讓朱元璋聽得進去幾句話的人。
還未等婉兒找到機會實施她那行動綱領,一場危機已經發生,卻是充分證明了朱元璋的儲君教育是多麼的失敗,而這也是婉兒第一次真正的直面危機。
夜已過子時,南京城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玄武湖和雞鳴山皇家別宮之間的小路上緩緩的行駛著一輛馬車,幽靜漆黑的夜裡迴盪起了聲聲馬蹄,愈發顯得寂寥。馬車行至那些微燈火處停住,正是那守衛森嚴的皇家別宮。
鳳翔衛侍衛將馬車攔了下來,壓低了聲音詢問了幾句,那馬車車伕也未多說,從懷中掏出一塊木牌遞給那鳳翔衛守軍,就被放進了大門。馬車長驅直入到了馬皇后寢殿樂壽堂,早有兩名太監宮女迎了上來。馬車車伕從車上跳了下來,上前言語了兩句,轉頭不知又向馬車裡的人說了句什麼,只見一雙白皙細長的手掀開簾子,一男子走了出來,身披斗篷,帽子垂了下來,只露出半邊面容。
那兩人見到來人的面容,大吃一驚,連忙行禮請安。來人擺了擺手,下了車徑直往殿內走去,駕輕就熟的到了西廂房,摘下身上的斗篷,隨手丟給了候在門口的尚寢嬤嬤崔氏,直接就進了房間。
男子進去沒多會兒,馬皇后就醒了,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時,驚得坐了起來,“標兒,你,你怎麼來了?”來者正是大明王朝的儲君,洪武帝和馬皇后的嫡長子,太子朱標。
朱標眼圈一紅,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跪行至皇后床邊,失聲痛哭了起來,“母后,父皇要殺宋慎(1),求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兒臣當初沒有保住師傅,也沒能保住他兒子,這次不能連他孫子也保不住啊。”
朱標想著與自己親如父子的宋濂(2),心如刀絞,就開始口不擇言,“說什麼參與胡惟庸謀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師傅全家都是文人,謀逆,謀的是什麼逆啊?母后,他瘋了,父皇瘋了,他還要殺多少人啊?”朱標靠著皇后痛哭流涕。
皇后靜靜的聽著兒子,盡情發洩的說著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直到他平靜下來方才問道,“宋慎不是一直在都察院監(3)嗎?你父皇怎麼會突然想起要殺了他?”
朱標一聽身上微抖,“母后,父皇前日已將宋慎移至……錦衣衛獄了。”
“什麼!”,皇后大驚,“怎麼會這樣?”
朱標苦笑道,“今年父皇突然將宋慎嫁入刑囚審決名單,讓御史袁凱交給兒臣覆審,兒臣將宋慎從名單中減去。父皇問那袁凱,誰批決得對?袁凱對父皇說:‘陛下法正,東宮心慈。’(4)兒臣苦苦相勸,父皇不聽,還是將宋慎加了上去。”
朱標滿臉苦痛,緊緊抓著母親的手,“母后,兒臣這個太子當得真的很失敗,從來都不能讓父皇滿意。可是孩兒真的不明白,師傅是他親自給我選的,為君者‘惟仁則不失於躁暴’(5),這也是他自己親口說的。兒臣以此立身,以此齊家,以此治國,有什麼不對?既然父皇需要一個如他一般冷酷的儲君,為何當初為我選了宋濂這樣的謙謙君子?”
說著說著,朱標不顧一切的脫口而出,“母后,既然父皇對我如此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