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晏析那時在醫院……他為什麼打人?」
周姐扒拉米飯的動作一頓,「你不知道?」
林以檸搖搖頭。
「這事兒說起來,話就長了。」周姐抽了張紙巾,擦擦嘴巴。
「你還記得吧,我當時也在骨科,那會兒有個姓晏的病人來做檢查,頭部受了傷,又被狗給咬了,膝蓋和腳踝也都有挫傷。」
周姐對當年的事情印象深刻,著實是這人混身上下好像就沒有一個好地方。這就算了,脾氣還特別大,對她高吼二叫,嘴裡還罵罵咧咧,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話。
「他來骨科看腿,小晏醫生就是這個時候來的,聽見那人在罵什麼瘋女人、賤……」周姐頓了下,「當時誰也想到,小晏醫生衝上去就將人按在了地板上,什麼也不說,就一拳一拳往臉上招呼。」
「他當時自己手上還纏著繃帶,血滲了一地,到最後都不知道是誰的。」
……
林以檸將托特包抱在懷裡,獨自一人走在京市冬夜的十字路口,腦子裡全是周姐的話。
她好像看到裝滿熾白燈光的診室,晏析揪著晏槐的頭髮,一遍又一遍的問,你是哪隻手碰得她?
周姐說,當時晏析就在反反覆覆問這句話。
周姐還說:「以檸,小晏醫生是在為你抱不平吧?後來醫生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他意識都有些模糊,但還是拉著身邊的人,說這事兒要先壓著。」
他說:檸檸肯定很害怕。
林以檸抬手抹了把眼淚,冬夜的風吹來,刺得臉頰有些發疼。
她坐了半程的計程車,一路走到星辰苑,紅著眼睛,站在了晏析公寓的門口。
林以檸想,她現在這個樣子一定糟糕透了,她不應該來的。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腳。
站在門外,林以檸拿出手機,用前置鏡頭當鏡子。
她先是拿濕巾將臉上的淚痕擦乾,又重新補了粉餅和口紅,看著鏡頭裡的自己沒有那麼醜了,她才伸手去按門鈴。
門鈴只響了一聲,門便被推開。
晏析立在玄關處,穿著身淺灰色的居家服。
林以檸一眼就認出了這身衣服,和五年前她來的那晚,他穿的那套一模一樣。
一時間有些怔然,林以檸呆呆站在門口,直到晏析出聲。
「都七點半了,菜都涼了。」
林以檸走進來,才看到桌上擺了精緻誘人的四菜一湯:糖醋魚、龍井蝦仁、蟹粉豆腐、八寶菜,還有一小鍋醃篤鮮。
都是蘇幫菜,也都是她喜歡吃的菜。
桌邊的玻璃花瓶裡還插著一束卡羅拉,嫣紅的玫瑰花瓣上凝著露水,嬌艷欲滴。
林以檸想起那束她沒能在校慶晚會上收到的玫瑰花。
後來她在這處公寓的陽臺上醒了花,想著第二天就來把它們好好插進花瓶裡。
可是,她再也沒有來過。
視線又轉回到桌上的四菜一湯。
林以檸已經吃過晚飯了,周姐為了招待她,還特意多點了兩個菜。
她吸吸鼻子,甕聲甕氣:「餓死我了,都沒有米飯嗎?」
「等等。」晏析扯住她的手臂,去看她的眼睛,紅紅的。
「怎麼回事兒?」
「什麼怎麼回事?就是餓了。」
「把眼睛都餓紅了?」
「……」
見晏析抿著唇,眉頭皺起,林以檸又吸吸鼻子,才開口解釋:「最近用眼過度,有點發炎。」
晏析將信將疑,卻還是鬆了手。
「去洗手,我把菜熱一下。」
「嗯。」
這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