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昱淮像是突然間有了短暫性耳鳴。

耳邊嗡嗡的，什麼都聽不到了。

腦海中，一遍一遍如魔咒重複的，全是顧瑾川那句喜歡的話。

這種情況下，別說謝昱淮，就連黎舒窈，都難得愣了下。

但很快，她便回神。

顧瑾川注視著她的反應，沒有再搭理謝昱淮，直接帶著人離開。

路上，顧瑾川親自開車。

修長指尖搭在方向盤，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一下。

從這頻率上，就能看出來，他此刻的心緒，並不如以往沉靜。

車廂內氣壓有些低。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淺淺的凝滯。

幾分鐘後，黎舒窈轉眸看他兩秒，率先打破寧靜。

“顧總今天不開心嗎？”

顧瑾川回神，唇角輕勾，看了她一眼。

“怎麼這麼問？”

黎舒窈眉心輕蹙，“感覺吧。”

感覺到他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放在從前，他很少有這麼寡言少語的時候。

前面車流不多，又是平坦的城市大道，顧瑾川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握住了她指尖。

“我只是在想，窈窈後悔和我領證的機率是多大。”

黎舒窈偏頭看他，紅唇中吐出一個字：“零。”

顧瑾川眉峰輕揚，那股暗沉氣壓似乎悄無聲息散了些。

“我的顧太太果然從不吃回頭草。”

先愛上的人，都缺少安全感。

在商城生殺予奪的顧瑾川也不例外。

之前謝昱淮一心和喬沐恩聯姻時也就罷了，顧瑾川瞭解黎舒窈的性子，在謝昱淮還和喬沐恩有牽扯的情況下，她不可能心軟半分。

但是現在，聯姻已經取消，謝昱淮又回頭求她複合。

顧瑾川真的擔心，她會忘不掉他們曾經十二年的情誼和舊情，再和謝昱淮重修於好。

聽著他口中的這句評價，黎舒窈右手輕抵著額角，左手就那麼被顧瑾川握住手心，她並沒有掙出，唇角微揚：

“笙笙常說，我這種的性子，過於冷情。”

說白了，就是涼薄。

一旦分開，絕不回頭。

顧瑾川倒不覺得，他就很喜歡黎舒窈的性情。

愛的乾脆，但也放手的決絕。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那些意外，

如果一開始，陪著她長大的是他，

那麼一切，都將不一樣。

這一次，顧瑾川並沒有再問她信不信他剛才說的喜歡那句話。

因為問了，她的答案，也和上次一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被背叛過的人，對待感情，都有心理陰影。

顧瑾川能夠理解黎舒窈。

她和謝昱淮之間一起長大，有年少的情誼，有最好年華的相伴和積澱，更曾有過最純粹的感情，

可在那種情況下，謝昱淮仍舊選擇了毫不猶豫的拋下她，絲毫不顧她的處境，直接官宣和別人訂婚。

這種傷害和背叛的打擊，換了誰，都不敢再像曾經那般單純而熱烈的去開展另一段戀情。

她心中有陰影，不敢再隨意相信感情、不敢再付出真心的陰影。

顧瑾川明白。

正因為明白，才不能著急。

他越是著急，越會將她推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