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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回憶起翰林院裡面的幾天,種種場面都匯成一個殘缺的圖畫。似要成形,卻又模糊。哎,橫看成嶺側成峰,他只是身在此山中。憑著直覺,他預感到更復雜的局面。但他想不下去了,京城裡深夜聽雨,似乎引人魂魄。他錯覺昏暗的牢房像是一條風雨下漂流的小舟,而他註定是一個流浪的孤兒。謎樣的疑團,黑壓壓的窩在他的胸口。

他又側身,忽然發現,韓逸洲的眼睛張開,不時對著自己偷偷的瞧。若不是韓逸洲清麗如長江月影,這種窺視會被認為是“鬼鬼祟祟”。

趙樂魚清清嗓子:“韓大人,你睡不著麼?”

韓逸洲欲言又止,臉色微紅。趙樂魚又說:“你有心事?不舒服嗎?”

韓逸洲低頭說:“沒有。”口氣彆扭。

趙樂魚摸不著頭腦,沒話找話,對韓逸洲道:“韓大人,百年修得同船渡。我和你很有緣呢,現在同一間屋子裡面睡覺。”

韓逸洲似乎沒聽見,隨口道:“嗯。”然後變色說:“你亂說什麼?我……和你,這怎麼可以說……睡覺?我們只是在同一屋簷下……等天亮罷了。”

趙樂魚忍不住笑:“韓大人,請你不要太……。就算你長得美,這種時候我也不至於嘴上來討你便宜。再說我又不喜歡男人!女人溫香軟玉,男人有什麼?嘿嘿,男人有的我小魚兒一樣不少。”

他本來無聊,就等韓逸洲來回嘴。可韓逸洲臉色發白,似乎頗為難受的樣子。

趙樂魚這才覺得不對頭,坐起來道:“怎麼了?”

韓逸洲瞬間又漲紅了臉,還是不說話。鼻尖上沁出一層汗珠。

趙樂魚是什麼樣的人物?他琢磨這情形,想了想便茅塞頓開。他背過身去,面壁說:“韓大人,我不看你,你自己解決吧。”

韓逸洲雖然憋得急了,肚子都疼,但還是不動。

趙樂魚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又說:“喂,你可以上了……這樣憋著會出病的。”

“嗯,你……你……”韓逸洲說不下去,眼睛裡水光閃閃的。

趙樂魚又點頭,把自己的兩手死死捂在耳朵上,大聲說:“我聽不見了。你快點吧,完事了拍我一記。”

韓逸洲這才慢吞吞的站起來……他這一生還從來沒有這麼侷促和難堪。偏偏給趙樂魚瞧見了。

等他拍了趙樂魚。趙樂魚才笑眯眯的回頭,不由分說的一把將他拉到草堆上。

他用一種鄉村裡的男孩子才有的直率而親熱地口氣對韓逸洲說:“你啊!太斯文了。人活成這樣,會非常辛苦的。你不會怕我聽見你起夜,忍了好久了吧?”

韓逸洲甩開手,但無法拒絕趙樂魚的熱情,坐的離他稍微遠些,道:“我不習慣。……丟人。”

趙樂魚眉毛一挑:“這有什麼?我們都是男人嘛。我去年還和兄弟們在河裡洗澡,看見遠處的大姑娘就吹哨子。我們幾個人還比試男人那玩意兒呢。”

韓逸洲板起臉說:“越說越不正經。你是你,我是我。”

趙樂魚死皮賴臉的懇求道:“我不正經,我皮厚。但你以後能不能教我點東西呢?要知道我一個鄉下孩子,又沒了娘。好不容易千里迢迢到了京城,接到個天大的餡餅來了翰林院。我求知若渴,卻拜師無門。當然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你一定會大發慈悲拉我一把得對吧?我練字,沒有一年半載是不會長進的。你編個樂譜,我至少可以幫你點忙? 啊……?”

韓逸洲聽他說“沒娘”的話,心裡有些軟了。望著趙樂魚有幾分稚氣的面龐,還有他大眼睛深處若隱若現的淚光,他居然鬼使神差的鬆口:“好吧。”

趙樂魚高興的一蹦老高,又做出要過來擁抱韓逸洲的樣子,韓逸洲嚇得退開老遠。輕輕的說:“我們只說話,你不要動手動腳。你以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