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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萊茵抬起顫抖的手,抵在淌血的額頭上。我立刻趁機掙開了他的雙手。他朝莎卡拉尓低著頭,一雙眼卻猶如窮途末路的豺狗般死死的盯著我,緩慢的說道:“請原諒我的衝動,莎卡拉尓上校。現在我該拿他怎麼辦?”
“關起來。”莎卡拉尓的臉色稍稍緩和,奪過萊茵的槍,“以及,禁止你再試圖殺死這隻人魚。病葉博士需要它活著,並且能夠用它們種族的語言說話。”她那討厭的細眉毛挑了一挑,盯著我,“征服一個種群要從語言開始。說起來,我們還得勞煩德薩羅小學士多跟這條人魚多進行一些溝通呢。”
你休想!我的腦子裡叫囂著,可我表面上只是不動聲色的沉著臉,“我的朋友們呢?只要你們找醫生對他們進行妥善的救治,我願意配合你們。”
“那麼,我們謝謝你的配合。”一個蒼老男人的聲音忽然從樓梯的入口處傳了過來,他說著英語,可是口音卻短促而奇特,就像日本人那樣,而且聽來十分耳熟。等等!這是…
當我意識到這是誰的聲音的那一刻,我看見一個顫巍巍的老人的身影已經走下了樓梯,清晰的呈現在我的視線裡。
頃刻間我猶如遭到電擊一般傻在當場,啞口無言的望著那張不算陌生的面孔。他依舊像幾年前那樣穿著一件黑色的和服,頭髮蒼白,可是那張臉上卻不見了很多皺紋,面板的質感看上去像是妙齡少女般柔嫩,卻如一張平鋪的白紙般繃在臉上,彷彿做了過度的拉皮手術一樣,顯得僵硬而怪異。
“好久不見,德薩羅。”他微微頜首,用日語朝我說道。
“真一先生…”我大睜著雙眼,震驚的喃喃出了聲,對這個曾經在我面前死去、我甚至參加了他的葬禮的老友人,而今又以這樣一副模樣,一個身份,出現在這樣一種局勢裡而感到極度的不可置信,也讓我徹徹底底的認識到,一場精心設計的巨大陰謀,從數年前便以我為軸心悄然展開,編織了一張籠罩著我的過去與未來的謎之蛛網。
“請稱呼我為病葉博士,很高興再次見到你,來自俄羅斯的小魚餌。”真一先生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我,似乎想笑,可僵硬的面龐只是動了動,如同死水上泛起一絲幾不可見的波紋。
我的拳頭緊緊攥住,指甲卡進肉裡,搖著頭:“ 你不是死了嗎?我明明親眼看見你的心電圖停止,再被放進棺材!”
這樣說著,多年前那個雷雨的下午彷彿猶在眼前,我記得那天的天色陰沉沉的,我陪伴著真一先生,聽他訴說著年輕時見到人魚的那些經歷,然後望著窗外的大海嚥下最後一口氣。我跟著他的親朋好友們和和尚們一同為他守夜出殯。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禮儀繁瑣的日本傳統葬禮,由於真一先生沒有子孫,作為他唯一的交流學生的我遵照他的囑託親自為他扶靈、蓋棺、抬棺,直至四十九天後他終於下葬。所以天知道眼前的情景對於我來說有多麼驚駭!
“是的,德薩羅,你看見的都是真的。”他住著柺杖,一步一步走到我的跟前,“我的確是死了,只是死而復生了,並且你看看我,在一天天變得年輕,這都是拜我們人魚身上提取的基因所賜,這是一個奇蹟!”
說著,他指了指右邊的那些關著人魚的玻璃水箱的其中一個,我循望而去,立刻驚異的發現他所指著的是一條具有東方面孔的年輕人魚,他那雙黑亮的眼睛正死死的瞪著真一,含著淚水的眼裡燃燒著火焰般的仇恨。
“記得那個老婦講述的關於她海難裡被人魚帶走的兒子嗎,”真一語氣憐憫的說道,“他曾經回來尋找他的母親,卻讓我們擁有了一個天然的人魚指南針和基因樣本,這是神的旨意!”
直視著瞠目結舌的我,他頓了頓,目光裡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