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過來罵熊孩子的,不是過來吃喝的。
耳邊聽得沈湜問:“師兄若是閒著無事,不妨把神殿裡的結果說與我聽聽。”
李縹緲額上青筋突突地跳。
閒來無事,說與他聽。
他咋不上天呢!指使起師兄來倒是嫻熟自然。
李縹緲斜著眼睛看自家師父。
現在也該訓了吧?
果不其然,黃石老人板起了臉。
“耀之神殿中,當著那麼多前輩老祖的面,你拍拍屁股跑了,有沒有想過你師父我的臉面往哪裡放?是不是平日裡,你師兄對你管教太鬆了?”
還沒呼小徒弟,大鍋先往大徒弟們身上扣一記。
“師父和師兄不是都在麼?其它事情,也輪不到我說話。”
李縹緲瞪著眼睛,“堂堂劍修,豈能因為別人看你兩眼就拘謹起來?不就是說你是十聖人之一麼?怎麼的?還怕被人看?你以後被人看得日子多著呢。”
沈湜面無表情,“哦,師兄的意思是,想讓我留在那裡,當場表演個聖光附體?”
李縹緲冷笑,“一個聖光附體怎麼夠?你還得給我表演,口吞寶劍,胸口碎大石!”
怨不得師父和掌門師兄從小就偏疼這個小的,你娘是神了不起?
你那麼厲害,不還得叫我師兄呢。有本事你變大師兄看看!
沈湜冷眼掃過去,往旁邊坐了坐,跟他隔開距離。
初聽得這訊息時的確心緒雜亂。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天賦較好,所以修為總能快人一步,受了傷也總能很快恢復,現在看來,原來還有這樣的隱情。
後來吃了一頓烤魚,嗯……冷靜多了。
無論如何,他還是沈湜,什麼樣的出身,都還是沈湜。
天色將亮,姜息染輕輕掩上房門出來。
頭頂夜空懸掛著兩三顆疏星,她站在廊下仰著頭怔怔看了許久。
小時候在神廟奉道,人人皆說她是天生神慧的神女。
小小孩童,還不知世間歡樂為何,就已經被盛名的重負所累。
外人傳得越神奇,她心中就越是忐忑。
唯恐有朝一日會令親人,老師,和那些對她寄寓厚望,仰望關注她的人失望,故而****苦修,不敢鬆懈。
那時候唯一的樂趣,就是在午夜抄寫經文的間隙,四下寂寂的時候,抬頭看看窗外的夜空。
星河浩瀚,宇宙無極,作為凡人的自己如此渺小,不平和躁動的心緒很快就會恢復安寧。
老師說,人類在星空之下渺如塵沙,個人的命運看似微不足道。但就是這樣微不足道的命運,若是夾雜著特定的天時地利,也能令星河變相,天地換新。
星河變相,天地換新。
那該是什麼模樣,真令人想見識一番啊。
夜星隔著遙遠的距離,在暗沉的天幕中凝視著她。
比帝都的星光更亮,更冷。
清冷光暈,恍若她這十五年的別離猶如一場幻夢,彈指已逝。
“聖……大國師,夜風清冷,可要我幫您取件斗篷過來?”
姜息染醒過神來,看到有陌生的白衣少女站在身後,神色略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己。
姜息染這才覺察,流月神廟的夜風的確很冷,涼意浸骨,她身上輕衣冷如寒霜。
姜息染微微而笑,問道:“你是侍奉祭司大人的月使麼?”
“是。”那少女屈膝行禮。略帶緊張。
雖然叛出師門,但眼前的女子毫無疑問依然是大祭司最心愛的弟子。
也是流月神廟的後輩中再也無法超越的存在。
而且……她靜靜站在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