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丟了?!”薛莊主手一抖,手中的酒杯跌到地上,發出一聲刺耳脆響。
見主人發怒,房內伺候的妖僕少女驚懼地跪了一地,悄無聲息。
薛聰皺著眉頭,不斷地用扇骨敲著掌心,也是心煩意燥。
“程二十六剛從後山回來,說是琉夜纖竹與柳驕陽都一無所獲。七道法術禁制都沒攔住,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將人帶走了。爹,難道是……”他看著薛莊主,欲言又止。
薛莊主臉上罩著層寒霜,緩緩坐回虎皮椅上,“你親自帶人去迎琉夜纖竹和柳驕陽,看他們有何說法。另外,仔細搜尋山莊上下,任何角落都不要放過。”
薛莊主一個人走向書房,書房內漆黑一片,並沒有燃燈。他坐在窗前緩緩喝了一杯茶,轉動書案上的一座珊瑚樹,只聽得咔嚓嚓的聲響,一道暗門在書架後顯露出現。
茶盞還有餘香,窗前已空無一人。
暗門裡是一片濃郁得化不開的漆黑,然而薛莊主似乎早已習慣。在心中默然數著,四十九級之後,他擦亮火石,點燃牆壁上的油燈。
牆上掛著一幅畫,畫得是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全身上下籠罩在那一片黑色裡,既看不清楚他的臉,也看不清楚他的任何特徵,只能看到他手腕上帶著的一串骨鏈。
薛莊主站在那畫像之前,點燃了一道用血寫的潦草符咒。符咒燃燒出幽藍色火焰,最後一片燃燒的灰燼飄入畫像前的金色小香爐中時,畫裡穿著黑衣斗篷的男人忽然動了動。
他抬起頭,斗篷之下雙眼中閃出冰冷的暗紅色光芒,只是依然看不清他的容貌。
“有何事這般緊急,半夜尋我?”意外的,是道年輕男人的聲音,很好聽,但也很冰冷,明顯帶著濃濃的不悅。
“你賣給我的那隻小天妖,不見了。”薛莊主緊緊盯著那副畫像,似乎要從那漆黑的斗篷陰影之下,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哦。”男人語氣平淡,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稀奇,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結局。“小東西很珍貴,有人覬覦它,也屬正常。”
事關重大,薛莊主到底沉不住氣,“是不是天妖,已經發現了那小東西在我這裡?”
畫像中的男子發出一聲低低的輕笑,“你怕了?”
“老夫身家性命全壓在這裡,自然不容有失。”
男子無所謂的輕笑,“早就告訴過你,你命格單薄,沒資格做它的主人,只要你硬要強求,既然想獲得逆天的力量,自然要用命去換了。運氣好了,可以得償所願,運氣不好,也有可能白白送了小命,也怨不得別人。”
薛莊主冷笑,“我只是怕你一手把那小東西賣給我,一手又把訊息賣給天妖。”
男子懶懶道:“你這樣的擔心毫無道理,森羅殿的邪修雖然臭名昭著,但也有一諾千金的,比如,我。”
“這麼說,掠走那小東西的,並不是天妖?”薛莊主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呵呵,若真是,你現在還能安安穩穩的與我說話?我目前的訊息是,天妖暫時無人越界。”
薛莊主方欲放下心,就聽得那男子悠悠地又說了一句,“但天狐心眼小,鼻子靈,大約,馬上就要找過去了,你行事還是要快一點。”
薛莊主瞳孔鎖緊,臉色發青,怒道:“你之前不是說,不會被發現麼?”
“可我也說過,風險很大,各種可能都會出現,這世上哪有萬無一失的事呢?”
薛莊主胸口起伏著,緊緊盯著畫像的暗紅色瞳孔,“你騙了我,你早就知道,他們會找過來!”
“我為何要騙你?我的酬勞可還沒拿到呢,從頭到尾,我可都在為你著想。無為劍居和天樞院的棋子,已經佈下,不就是要用在這裡麼?只不過,變化比我想的更快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