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盧巖口述的時候,一定是來回走動的,這個文人的用詞習慣必定跟盧巖有很大的不同,然後他就會在口語化和文言化之間糾結。
但這明顯不是笑的時候,劉梅寶又忙掩住嘴,接著看下去,她對這個謝四娘有些興趣,很好奇她要做什麼。
“貴子替我死了,那麼就由我來替他為大人效力吧。”謝四娘說道。
這句話引來嗤聲,還有人低聲吼道滾。
盧巖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看著她。
“我見過這些馬賊怎麼殺人。”謝四娘接著說道,對四周的嗤聲鄙視甚至厭惡的情緒絲毫不在乎,“他們馬術很好,如果大人這樣和他們對陣,結果比貴子好不到哪裡去。”
如此不敬的談論死者,以及就要為死者報仇的生者,終於讓大家忍不住怒火,紛紛罵出聲來,更有不知道哪裡的石子砸在這謝四娘身上。
謝四娘只是站著,一動不動。
盧巖擺擺手,喧鬧的眾人瞬時安靜下來。
“我進去,找機會挑起點亂子,大人趁機想法子讓人開門吧。”謝四娘說道。
她說完這句話,不等盧巖回話,轉身就走了。
大家的視線跟在她身後,很多人還處在沒回過神的狀態。
“她進去能挑什麼亂子?”站在盧巖身旁的漢子開口說道,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她進去了,能有什麼好”
實話說謝四娘還是有些姿色的,此時又是特意打扮過,這樣的女人如果走進馬賊群中,那結果…。。
在場的都是男人們,自然心裡明白,面上神情便很難看。
“讓她回來。”盧巖低聲說道。
立刻有兩個鹽丁奔了出去,攔住謝四娘,她已經走出去一段了,因為怕驚擾了馬賊,他們的談話都是壓低了聲音,因此只能看到鹽丁和謝四娘爭執幾句,很快兩個鹽丁就回來了,而謝四娘依舊向郭家臺走了去。
“她說,不讓她去的話,就要大聲嚷嚷,讓馬賊知道咱們來了。”兩個鹽丁神情很尷尬,低聲說道。
“這女人就是想死,能不能死遠點,非要咱們爺們添堵…。”幾個大漢忍不住低聲喝罵道。
在他們眼裡,謝四娘這是一心求死了。
有時候死也是一種解脫,盧巖默默的想到,沒有在說話,擺了擺手。
“靜候備戰。”他低聲說道。
所有人都按照要求潛伏好,隔著土坡遠遠的看著謝四娘站到了郭家臺的吊橋前。
距離遠,也看不太清更聽不清,只看著有人從門樓裡探出頭,門並沒有立刻被開啟,謝四娘似乎是累了,坐在地上似乎是哭,又過了一會兒,吊橋才被吱吱呀呀的放下來,奔出來四五匹馬。
謝四娘似乎受驚了,從地上爬起來就跑。
這些馬賊果然很警覺,馬匹散開四處探查一番,才一把撈起跑出去沒多遠的謝四娘,在一陣怪笑和謝四孃的哭聲中進了寨門,吊橋緩緩又被拉上,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天在這時也黑透了。
因為有日光而稍微存在的一點溫暖被夜色吞噬了,冬日的夜晚極其寒冷,更何況這些人穿的棉襖都是破爛的,不多時便聽到牙關打架的聲音。
但是沒有人敢動,一個個全身發抖的趴在土堆後邊,緊緊盯著亮著燈火的郭家臺的寨門。
“這。。女人…不。。不會是。。已經…”終於有人忍不住低聲說道,因為冷,聲音都是結巴的。
盧巖不說話,只是一動不動的盯著黑暗中如同巨獸的村落。
他不說話,自然沒人敢再說話。
很快已經要到後半夜了,颳起了北風,或蹲或趴在地上的眾人幾乎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被凍僵了。
或許他們還沒來得及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