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層關係,真個應了那句老話:薑還是老的辣。
說起來,李維如此激動和感慨,卻也是另有原因的。眼下的李家看似有個開國中將。風光無比,實則外強中乾,且又有後繼乏人之憂。畢竟李老爺子雖然享受著高幹待遇,可不論是在政界,還是在軍中,影響力已然大大消退。政界還好說,畢竟老爺子壓根兒就沒怎麼往那一堆摻和,可軍中。這李家人安身立命的所在,現下的形式也是江河日下。
一者,李老爺子不似薛安遠那般下放時還掌握著野戰軍部隊,李老爺子當時卻是在總參不掌握實際部隊,俗話說“將軍不帶兵,說話沒人聽”。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李老爺子下放前,就斷了親近的層級連結,解放後,又沒有安排具體職務。只在遼東省人大掛了個副主任的虛職,這就更不能和薛安遠這上有老首長照料,下有老A軍力挺的老兵頭相比擬了。
二者,薛安遠南征之戰,大放異彩,現又掌握著眾大軍區中最具實力的嶺南軍區。但凡心明眼亮之輩,無不知道薛安遠的前程絕不會止步於大軍區司令員,而後升往何處,那便有十足的想象空間了。
這邊,李維身為李家長子,自然要為家族繁榮和後路操心,正逢著四處無著之際,薛向扛著薛安遠出來了。怎不叫他欣喜若狂?這可是實打實地硬關係,不拉扯好了,那就是十足的傻瓜!
李維話音方落,李持和荊襄齊齊現出驚容,二人同樣沒想到老爺子背後,還隱著這等關係。李持還好說,畢竟是李家自己人,荊襄就不同了,他老子原本是李老爺子的下屬,可近些年,荊家老爺子在軍中的勢頭一直不錯,已然做到了野戰軍的副軍長,反觀李家,除了老爺子掛著個開國中將的顯赫身份,內裡幾乎已然成了空筒子,若不是顧忌著李家老爺子最後這點餘威,身為遼陽市局副局長的荊襄早不耐煩對李家人伏低做小了。
而此刻,聽了眼前這年輕人的來頭,再看這年輕人和自家老丈人的親熱勁兒,荊襄心中沒由來的一聲感嘆: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心中卻是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一邊為不能蓋過李家人,回家還得接著受黃臉婆的氣而怨憤,一邊又是得意這李家人的關係,不正是自己這做姑爺的關係麼,為平添一份通天的關係支脈而欣喜。一時間,竟想得心如亂麻。
兩子一婿的表情,李鐵山自然看在眼裡,心中知道這三人在合計什麼,便先有了十分不喜。儘管他自家事自家也清楚,雖然也想著給兒孫後代創造福利,卻到底是執拗的性子難改,從來都不曾替自家人張過口。這會兒,再看三人一副被名韁利鎖牢牢栓死的嘴臉,心中便是沒由來地一陣煩悶,二話不說,揮手把三人趕了個沒影兒。
三人去後,老爺子又拉著薛向嘮起了家常,著重問的自然是薛安遠在南征之戰中的具體戰例。此時,離南征主站結束已有數月,薛安遠的戰功戰果,薛向自然有過深入瞭解,這會兒和李鐵山嘮起來,卻是娓娓道來,敘述詳盡,倒讓李老頭聽了個過癮,時而讚歎薛安遠幹得漂亮,時而指摘排兵佈陣還有瑕疵,更多的卻是假設若是他自己上場如何如何,自我吹噓之餘,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那股老驥伏櫪,哀鳴不已的落寞。
說著,說著,話題漸漸冷淡,薛向不住抬表,李鐵山看在眼裡,笑道:“好啦,你能陪老子嘮這許久的嗑兒,就證明有心了,放心,不會耽誤你小子走馬上任的,馮京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我這個人大的副主任雖然是他們塑在廟裡的菩薩,這點面子還是有的。你小子在靠山屯的事兒,我也聽說了,是個有天良的,知道老百姓的不容易,也知道老百姓想什麼,要什麼,你這回下去,我這個大老粗也沒什麼能指點的,不過,我看你只要還像在靠山屯那樣,心裡裝著老百姓,就偏不到哪兒去,放心幹吧,我老頭子別的本事沒有,到鄧永加那幫人面前拍桌子,砸椅子的力氣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