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攢動,偏偏城門之外卻截然相反,不但沒有任何百姓,就連守城兵卒也不存在。
城門之外,似乎被專門清理出一片空曠的場地。
而從城門外到城門內的廣闊道路上,卻負手昂然站著一個人。他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身上穿著普通的粗布長衣。
料峭寒風悠然襲來,吹起他衣襬烈烈作響。
青腰間還挎著一柄長劍,看外形似乎是普通之物,這種劍在長安任何一家打鐵鋪都可以買到,應該是古代儒生的禮儀佩劍。
五百吐蕃騎士終於來了。但聽馬蹄轟隆震天,揚起肆虐塵土,老遠就傳來一股憤戰意。
突然祿東讚一聲輕喝‘停’,整整五百騎士同時收攏韁繩,胯下健馬一起前蹄騰空人立而起。
從狂奔到靜止,前後只是一瞬間。這等控馬之數極其精良,幾乎和世代生長馬背上的突厥人毫無區別。
然而布衣青年只是負手靜靜站著,平淡的臉色似乎還帶著一絲悠閒。
祿東贊這次沒有翻身而下,而是高居健馬手持馬鞭,他目光炯炯一掃四周,突然用馬鞭遙指青年,大聲道:“無兵也無將,莫非閣下就是此門值守?”
他不等青年搭話,猛然長吸一口氣,大聲又道:“來吧,今日老夫連吃兩個戲弄,但是宛如清風拂過山崗,絲毫不能動搖人之毅力。這白虎門吾要進,這白虎門擋不住吐蕃……”
說完此話,這才翻身下馬,鄭重拱手道:“吐蕃大相祿東贊,敢問閣下姓什名誰?”
對面青年同樣面色一肅,鄭重還禮道:“吾乃大唐白虎門守卒,韓大愣子。”
“韓大愣子?”
祿東贊腳下一個趔趄,差點翻出白眼罵娘。
一個舉止悠閒的青年,翩翩宛如謫仙,就算布衣長袍,仍然難掩神駿。哪知取名卻叫韓大愣子,這樣的轉折何等離譜,一聽就是故意偽裝的名字。
祿東贊心中罵了一聲,臉色漸漸有些不好看。
後面城門內卻響起震天鬨笑,無數百姓笑得前張後合。一個賣茶的漢子砸了咂嘴,總覺得這青年在哪裡見過,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俺滴老孃,這是咱家王爺……”
一個王爺的‘爺’在還沒說完,旁邊突然有人用手捂住他的嘴,呵斥道:“看破不說破,好戲有的做。今日王爺親自出馬,咱們乖乖看戲就成。你若暴露王爺身份,他如何去戲弄吐蕃?”
賣茶漢子連連點頭,示意自己該死亂說。
原來白虎門前的青年正是韓躍,他其實並沒有刻意喬轉,只是把身上的錦袍換成了布衣,然而威高權重日久,身上自有一股氣勢。
韓大愣子這個稱呼也不是隨口而起,乃是當初在遼東初遇新羅公主之時的化名。
對面祿東贊咬了咬牙,忽然失笑道:“韓大愣子這名字好,乍聽似乎很土,細品卻又親切。恍如春秋聖賢,有人叫老子,有人稱孟子……”
這話隱隱已經有些暗示了。
韓躍哈哈一笑,負手道:“大相說的不錯,名字只是一個稱呼。”
祿東贊點了點頭,漸漸將遭受戲弄的怒火壓下去,他突然又拱了拱手,鄭重喝道:“閣下孤身阻門,不知有何見教?”
韓躍同樣雙手一拱,禮儀上沒有絲毫或缺,他笑眯眯道:“你們遠道而來是客人,我大唐守卒不能欺負人。大相在前面兩門受到刁難,說起來只是一種迎客的趣味。”
祿東贊冷哼一聲,道:“這種迎客趣味未免太過別開生面了,老夫也曾精研漢家詩書,我沒見過書裡有此類記載。”
“那你想怎樣?”韓躍陡然厲喝,上一刻還笑眯眯宛如鄰家小哥,下一刻身上已經迸發出森森殺氣。
他突然抬手遙指祿東贊,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