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核心處,他人卻是絕計尋不著了。
正在那裡細思破陣之道,又有一道虛識被銀偶所破。原承天見此情景,更增煩惱,暗道:“金銀二偶隨我多年,不想仍是叛我,是了,二偶在時空妙塔之中苦修多年,自然早就忘了我了,世間怎樣深厚的情誼,也敵不過時間流逝。”
心中想到這個“時”字,忽地豁然開朗,天羅五行陣法無懈可擊,但世間萬物,卻敵不過這個“時”字。
想到此時,本體只一動,藉著一道虛識掩映,已來到石偶身側,左手伸手,在那石偶面前只一晃,石偶忽覺面前陣法消失無蹤,乃是一片死寂般的黑暗。
石偶渾洋噩噩,忖道:“這裡卻是何處?”
忽聽耳邊有人道:“道友莫要驚怕,我等也是仙庭中人。”
石偶睜開眼睛瞧來,只見面前立著二人,一人便是原承天,一人便是鳳五。
石偶暗道:“鳳五豈不是已經死了,怎會在此處?”向四周一瞧,分明是無盡虛空,他心中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已回到當初與原承天初遇之時。
石偶暗道:“怎地時光流轉,我卻回到這裡。”
那石偶自被天羅煉成,便奉了法旨去尋天外天與無所噬,千萬年歲月,只有無盡虛空相伴,怎是“寂寞”二字可以說得盡的。
因此石偶平生最歡喜的那一刻,就是與原承天相逢之時。這世間性靈,一旦養成意識,便會生出孤獨之心,恐懼之意,只因天地極大,而自身極渺,若不能尋找到同類,憑自己一人之力,如何獨抗天地。
那一個人獨處之時,就會有種種心魔湧來,有時候就難免去想,我生在世間,又有什麼好處,我究竟為何而生。而在石偶看來,他出生的使命就是尋到天外天與無所噬,如今兩者皆不得,便覺得此生毫無意義,便是活著,也只是徒耗歲月罷了。
唯有瞧見原承天與鳳五的那一刻,方醒悟過來,原來這世間還有許許多多的性靈,自己並不孤獨。此念一生,心中便充滿了些許溫暖。
復又深想到,原來我去尋天外天,卻是為蒼生謀福,此生雖是枉耗歲月,其實也不曾虛渡。
又想起其後與原承天並肩作戰,大破獸劫,那時何等的意氣風發,何等的快活。石偶瞧著原承天與鳳五,不由露出微笑來。
那原承天瞧見石偶微笑,也是歡喜,又問道:“道友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這話本來只是尋常,石偶卻是心中一動,道:“我由無中來,卻向無中去。”
原承天不由皺眉道:“道友此言,著實高深莫測。”
石偶道:“我本是一片虛無,無識無念,卻由天羅尊者造來,生靈慧,養元魂,那天羅便是我的父母,亦是我的本源,那天羅縱有許多不是,我恨他,怨他,卻也奈何不了他,我若叛了他,就是叛我自己,世尊大道乃在蒼生,我之大道,乃在天羅。”
原承天與鳳五面面相覷,更是不解了。
石偶道:“不僅我是這般,那金銀二偶又何嘗不是如此?有時我便想,天羅行事悖逆,不堪入目,既是如此,我還不如死了乾淨。奈何我等靈偶,比不得世人尚可輪迴,求生之念,與生俱來。便是想死,也沒那麼容易。”
原承天畢竟靈慧之極,聽到石偶之言,似有所悟,道:“道友說出這番話來,莫非我等竟是相識的?我過去不曾與道友相會,想來是未來與道友有緣了。”
石偶道:“世尊靈慧,天下無對,我實是被世尊動用時字真言,自未來而來,只是我既知我自身已來到過去,那就是識破真相,很快就會回去了。因此我說的每一個字,還請世尊牢牢記在心中。”
原承天道:“是了,道友今日之言,我只需牢牢記住,那我的未來之身,心中也會多了這幾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