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機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早晨的陽光完全驅散了閣樓上的昏暗,窗外隱隱約約傳來的是街道上逐漸多起來的人聲與車聲,還有不知名的鳥在附近的屋頂上叫,
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
但所有這些都沒有打斷於生的專注。
他捧著一個就快要完成塑形的人偶頭顱一一現在它還是一團質感偏硬的黏土糰子一一正小心翼翼地用棒針在其表面壓出眼晴與鼻樑的輪廓,他用了很長時間來完成這個步驟,中間甚至返工了好幾次,最後才終於趕在黏土徹底變硬到不適宜操作之前達到了相對滿意的程度。
其實仍然稱不上有多完美,跟真正專業人士做出來的模型肯定是沒法比,但於生覺得眼前這個小小的腦袋起碼不至於再被艾琳念叻成奇醜無比了,至少-—」
小人偶鑽進去的時候應該不會哭出來?
他臉上帶著些許得意的笑,抬頭看了一眼桌上的幾根蠟燭,發現它們已經燒掉大半。
看樣子「面妝」這一步是註定無法在蠟燭燒完之前完成的,能把人偶的軀體部件完工,對現在的他而言就已經不錯了。
不過於生也沒怎麼失落,畢竟除了做實驗之外,他這也就是為了練習,在給艾琳做下一次正式的身體之前把整個流程多熟悉幾次也是好的。上不上妝的,人偶自己其實不怎麼在意。
畢竟艾琳自己就可以把她那張臉「長」成很好看的樣子。
於生輕輕呼了口氣,把剛才做好的人偶軀幹拿了過來,準備放在桌子中心的鍊金陣列焦點上一一既然是做練習流程,那就要做全套,哪怕現在艾琳不在這兒,他也要把這個儀式感給弄完整。
但在把那軀幹放在桌子中心之後,他卻又忍不住皺了皺眉。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覺得那團黏土略帶著一絲————」-詭異的「彈性」,還有微微的熱量。
但當於生又仔細觀察它並伸手觸碰的時候,那種古怪的感覺卻又消失了,它又變成了一件平平無奇的黏土造物,而且表面已經略有些乾燥。
是因為晚上睡太少所以產生了恍惚?
於生腦海中浮出這個念頭,卻沒有就這麼簡單打消疑問,而是一邊把人偶的其他部件用少量黏土混著軟化劑和水連線在軀幹上,一邊仔細觀察著這幅「軀體」的變化。
他很快完成了組裝過程,一個粗糙的人偶素體靜靜地躺在由同心圓和連線組成的「鍊金陣列」中心,蠟燭在周圍靜靜燃燒著,除了缺少作為「靈魂源頭」的艾琳油畫之外,這個塑造人偶的儀式已經完整,
於生緊盯著眼前的素體,在某個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眼花了一下。
而後,他便看到了那具軀體的胸膛開始微微起伏。
很微弱,但真的在起伏,就好像一個小小的生命正在那團黏土中沉睡,還沒有甦醒,但已經「存在」。
於生瞬間瞪大了眼晴,一兩秒的呆滯之後,他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立刻便湊上前去,用手輕輕碰了碰那個正在「呼吸」的人偶素體:「醒醒,醒醒·———你真的,活著嗎?」
然而人偶素體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回應自己,儘管它的胸膛起伏已經完全變得明顯且穩定下來,但其整個「活化」過程似乎也就到此為止,沒有任何進一步甦醒的跡象。
就好像這只是一副空殼,還在等著什麼東西來填充自己,
於生輕輕吸了口氣,緊接著使勁甩了甩頭,扭頭便衝著通往樓下的樓梯口喊道:「艾琳!艾琳你醒了沒!快上來看看我弄了個啥——」
於生剛喊到一半就猛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桌上的動靜。
在自己剛剛喊出「艾琳」這個名字的一瞬,那具人偶素體便驟然發生了變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