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元宏令鹹陽王元禧對太子元恂行鞭刑,畢竟當朝太子,元禧一來顧念叔侄情義,二來亦恐太子日後君臨天下行報復之舉,故元禧雖不敢抗旨不遵,亦不過敷衍了事。
因元禧手下留情,元恂不過皮肉之傷,無甚緊要。為免皇帝疑心,元禧仍著元恂趴於輦榻之上,對外只道太子傷重,親送其回府。
入了府邸,由內侍們侍奉元恂躺下落定,留了近身的太子府內侍總領成亮隨侍,元恂便屏退左右,只叔侄二人於室內敘話。
元禧先開了口:「臣冒犯太子,還望太子恕罪。」
元恂擺了擺手,道:「皇叔已是手下留情,吾自是感激不盡,又豈會再怪罪皇叔?」
元禧道:「臣受命於陛下,亦是不得已而為之。太子矜貴,怎受得了百鞭之刑。」
示意成亮為自己塗抹藥酒,元恂怏怏道:「今日明明元恪有錯在先,吾不過輕輕教訓幾下元恪與元瑛,阿耶便動氣如此,未免有失公允。」
元禧搖了搖頭,道:「太子您本是有理之人,卻不該傷及溫惠公主…」
不及元禧言罷,元恂便忿忿道:「阿耶偏寵左昭儀母女人盡皆知,只吾未曾料及阿耶寧願信汪氏那個賤奴而不信吾!吾不過輕輕推了一把元淑,她站不穩倒地那是她自己之過,與吾何干?」
「啊呀,輕著點!」元恂吆喝成亮道。成亮垂首連連應下,復又輕輕為元恂塗抹藥酒。
元恂吆喝罷,接著又道:「阿耶不去怪那些乳母們緣何未將元淑看好,倒是來指責吾,且因此些微不足道之事竟又提廢黜之事…吾乃阿耶長子,又蒙皇曾祖母欽命為太子,阿耶卻幾次三番要將吾廢黜,著實令吾心寒!」
元禧本只為示好元恂,不曾想元恂竟口無遮攔,道出如此逾矩之言。元禧不便接言,又不願開罪元恂,於是垂首道:「太子您乃大魏儲君,已是告奉先祖,祭祀宗廟,豈能說廢就廢?」
垂首作揖,元禧又接著道:「太子今日雖為皮肉之傷,亦當好生休養才是…陛下令臣代刑,臣還須回宮復命,臣先行告退。」
待元恂應下,元禧又道一些關切之言,方才起身離去,自是不在話下。
不及日落時分,永合殿發生之事已闔宮盡知。
昌霞殿內,白玉香爐青煙裊裊。
右昭儀李氏懶懶歪於席榻之上,聽罷近婢環丹所述之事,李氏道:「你是說太子入永合殿之時那個再醮之婦並未在內殿?哼,吾千算萬算,倒是未曾料及常山王與馮娷有私,真乃天助吾也。」
昨日得了內侍監副領苗成緒來稟,內侍監錄檔備案,馮娷將於今日入宮往永合殿探望禾。李氏雖不知元恪與馮娷有私,卻計上心來。
李氏知太子饞涎馮娷美色,苦於馮熙父子薨世而未能及時迎娶馮娷,倘若知了馮娷入宮,定會往永合殿與其相會。以元恂之性,自是難免對馮娷有逾矩之舉,禾定不會坐視不理,如此便可令太子與永合殿生了嫌隙,更令太子厭惡於禾。
環丹行至近前,小聲道:「奴聽說太子氣極,非但打了常山王與長樂公主,更是對汪氏拳腳相加,就是連溫惠公主,亦是一併受了牽連…」
不及環丹言罷,李氏便急急道:「你方才所言可是當真?太子將元淑一併打了?」
環丹不知李氏緣何如此,點了點頭,道:「奴聞來報之人道是太子推倒了溫惠公主,險有性命之憂,幸得常山王及時相救,方倖免於難。」
環丹言語之間李氏已陰沉了臉,待環丹言罷,李氏起了身,恨恨道:「太子這個莽夫,枉費吾一番心機!真乃山高九仞,功虧一簣!」
環丹聞李氏之言,不明其意:「右昭儀,常山王與馮小娘子於永合殿中私通,被太子親眼目睹,如此一來,太子豈非恨極左昭儀母子,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