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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丹道:「鄭嬪哭鬧之時已是子夜時分,右昭儀只以為鄭嬪乃受驚所致且又恐夜裡驚了陛下與皇后,故未著人稟報。殿內除去一小宮婢因躲閃不及被銀剪劃傷,其餘人等一切俱安。」

馮氏又詢道:「可有稟了陛下知曉?」

環丹道:「陛下卯正便上了朝,右昭儀只著人知會了大監。」

聽罷環丹之言,禾雖非多事之人,卻因了鄭蕎之故,不免為鄭氏心生擔憂。

見馮氏無半分往昌霞殿探望之意,禾開口道:「皇后,鄭嬪忽地染疾,陛下此時又於朝中未知,當由皇后前往主事才是。」

春上羅夫人生產皇后晚至便遭了皇帝斥責,夫人袁氏唯恐皇后此時再意氣用事又令皇帝不悅,正欲進言卻聞左昭儀開了口,於是附和道:「左昭儀所言極是,皇后乃後宮之主,如今鄭嬪染疾自該請皇后示下。」

馮氏聞二人如此言語,亦覺此時乃彰顯自己中宮主位之機,於是道:「鄭嬪乃陛下姬妾與吾等同為宮中姊妹,吾又豈能置之不理?左昭儀與羅夫人、袁夫人隨吾一道往昌霞殿探望,其餘人等各自歸安。」

待馮氏領了眾人趕至昌霞殿,殿內已亂作一團,鄭氏手執銀剪滿殿之內瘋跑,見人便舞剪要刺。

見皇后攜了左昭儀與二位夫人入內,一眾人等正欲行禮,便見鄭氏揮舞銀剪撲馮氏而來。宮婢們張皇失措,幸得幾名膽大有力的內侍壯膽將鄭氏抱住,又將其手中銀剪奪下,七手八腳將鄭氏抬入偏殿之內。

見馮氏面有驚懼之色,李氏心內不屑,卻做惶恐之狀對眾人喝道:「這許多人卻管不住一個鄭嬪,倘若傷了皇后爾等可吃罪的起!」

袁氏近前輕觸馮氏衣袖,馮氏方緩了心神,望著眾人道:「緣何不令太醫為鄭嬪施針安神卻任由其這般胡鬧!」

盧氏近前道:「皇后,方才喬太醫已為鄭阿姊施了針,因喬太醫昨夜於此侍疾,見鄭阿姊睡下了右昭儀便令喬太醫回太醫署歇息,卻不料方才鄭阿姊突然醒來拿了平日做女紅所用銀剪便滿殿刺人…」

不及盧氏言罷,馮氏斥道:「荒謬!既知鄭嬪失了心瘋便該令喬懷德隨侍左右又豈能令其離去!」

禾瞧方才鄭氏那般模樣又聞得偏殿內穿來元悌哭泣之聲,心內自是生了憐憫之情。

行前半步,禾對馮氏道:「皇后,鄭嬪此乃急症,不如請了太醫署眾位太醫會診相商,興許還有轉圜之機。」

鄭氏此症絕非偶然,乃因李氏設計所致。李氏乃制香高手,既起了除鄭氏之心,便以絕情草制了香料以伺機下手。這絕情草生長於高寒山石之上,食下少許便可令人癲狂不止直到力竭而亡,以此物制香便可於半個時辰之後令人失了心神而不得察覺。

昨日見風雲突變,李氏自知機不可失。李氏同邀鄭氏與盧氏往自己內殿相聚,殿內雖燃了絕情草所制之香,然李氏卻著環丹將自己與盧氏所飲茶中加了蘆根與甘草同煮,便是與鄭氏同於一殿之內二人亦可無半分不適,如此非但穩住盧氏不令其生疑又可保自己一身清白。

李氏雖覺所計無漏卻亦是不願節外生枝,聽聞禾如此言語,李氏道:「左昭儀所言倒是可行,只鄭嬪平日裡皆由喬太醫問診,是何體質可服何藥亦只喬太醫知曉,縱是旁的太醫前來侍疾亦須喬太醫從旁協助才是。」

羅氏平日裡篤信神佛,待李氏言罷便行了近前,對馮氏道:「皇后,鄭嬪既因滾雷驚嚇所致,許是平日裡不慎衝撞了神靈,當請了高僧入宮誦經才是。」

「昭儀所言極是,太醫令,你入內為鄭嬪請脈!」不知何時,元宏已攜了太醫令梁世清與三寶入了昌霞殿。

第一百三十回 亂心智(二)

見皇帝領了眾人入內,隨侍內殿眾侍婢急忙忙伏身跪地行叩拜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