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霞殿內,青煙繚繞,香氣宜人。環丹為右昭儀李氏燃了其最愛的合蕊香,而李氏則歪於席榻之上,一副慵懶之態。
環丹接過宮婢所奉羊湯,進前小聲對李氏道:「右昭儀,您方才於徽猷殿外行祭拜之儀,這春日裡乍暖還寒,您不如起身飲碗羊湯,祛祛寒氣。」
李氏緩緩起身,端起羊湯飲下一口,道:「這中原之地的羊湯,肥而不膩,且無羶腥之氣,較之以往食用貘炙更覺鮮美。」
環丹笑道:「喬太醫冬日裡便囑您多食羊湯,言其可健脾益氣,溫補腎陽。藥食同源,您如今容光煥發,如粉裝玉琢一般。」
李氏嘴角微揚,道:「這大半年來喬懷德為吾調養,倒算得上盡心。」
正欲再飲羊湯,便有一近婢來報,浣衣監彩藍求見。
這彩藍因當日於鄴城行宮之時經李氏安插至皇后寢殿浣衣房內,時常偷窺皇后私隱稟於李氏知曉。待至洛陽宮,李氏獨掌治宮之權,為將宮中人事盡握手中,李氏更是極盡拉攏各署署丞之事,便是這小小的浣衣監總領之職,李氏亦提拔了彩藍以為己所用。
得了李氏首肯,彩藍疾步入了內殿。待彩霞向其行罷禮,李氏便淺笑道:「彩藍,你來尋吾所為何事?」
彩藍垂首道:「回右昭儀,若非急事,奴斷不敢來擾了右昭儀清淨。」
「哦?」李氏狐疑之聲。
李氏揮手屏退眾婢,內殿之中只餘李氏、環丹與彩藍主僕三人。望著彩藍,李氏道:「現下里已無外人,你但說無妨。」
彩藍抬起頭,又環顧四周,確認屋內只她三人,便壓低了聲音,將方才於椒坤殿所悉之事道於李氏知曉。
縱是李氏這等城府之人,聞言亦是驚愕失色。
幾個彈指後,李氏方定了心神,詢彩藍道:「此事當真?你莫不是所聞有失,牽強附會?」
彩藍忙解釋道:「右昭儀明鑑,奴怎敢於右昭儀面前打妄語?」
微微抬頭,彩藍接著又道:「今日乃因春分節氣,奴依制領了浣衣監幾位姊妹分別往各殿為皇后與眾妃嬪送綵衣,以備諸位夜宴之時穿著。」
「皇后彩服金貴,奴自是親去奉於皇后。亦如舊年於平城之時一般無二,待奴行至皇后內殿窗下,無意間窺得皇后與其乳母蕭氏所道之言。」
待彩藍言罷,李氏已失笑出聲道:「真乃天助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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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回 青絲絹(二)
待打發浣衣監彩藍離去,李氏復又歪於席榻之上,只示意環丹以桴木為自己捶腿,便微閉了雙目不再言語。
環丹跪於李氏一側,邊為其捶腿,便進言道:「右昭儀,若依方才彩藍之言,皇后便是犯下大逆無道之罪,那鸞位於右昭儀而言,豈非唾手可得?」
李氏仍微閉雙目,悠悠道:「當年漢家武帝原配嫡妻陳皇后,便是因妒恨武帝專寵衛夫人而行厭勝之術,後東窗事發,陳皇后便被武帝以『惑於巫祝』之罪廢了皇后尊號,又被拘禁於長門宮直至終老…」
環丹道:「皇后以身試法,右昭儀您務必把握時機。」
李氏緩緩睜了眼,冷哼一聲,道:「馮氏實乃蠢婦一個!倘若那厭勝之術當真可行,陛下又何須豢養將士令彼等金戈鐵馬徵戰沙場?」
環丹道:「皇后意氣用事,終將引火焚身,右昭儀您所計惡星之事果然奏效。」
李氏嘴角微揚,不無得意道:「吾與彭城公主內外同心,且那蠢婦自願上鉤,便怨不得旁人算計於她。」
環丹即刻迎奉道:「右昭儀所言極是,若非皇后本就心存妒恨,又豈會不多做思忖?奴敢問右昭儀,您預備何時將此事上稟陛下?」
李氏示意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