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人。本朝的刑法相對寬鬆,而且經常遇到大的慶典就會有大赦,所以許多死刑犯都會改成流放。而且一般行死刑時間都在秋分之後立春之前,如今這個季節處決的情況很少。更何況是公主親自監斬,更是史無前例。
“讓讓!麻煩讓讓!”擠人堆向來難不倒水玲瓏,她拉起溫婉就哼哧哼哧地往裡面擠,三下兩下便擠到了最裡層。但裡面有官兵護衛著,無法靠近刑臺。只遠遠地瞧見宋清羨背對她們而跪,卻依然挺直著腰桿,絕不屈服。遙想當初那個抱琴而來,如謫仙一般風華絕代的男子,如今卻鐐銬加身,馬上要人頭落地,溫婉心中不免惶惶。
“宋先生!宋先生是被冤枉的!”水玲瓏高聲大喊起來,圍觀的人群也跟著紛動起來。
宋清羨聽到聲響,回過頭循聲望來。立在一旁的劊子手將眼睛一瞪,抓住宋清羨的肩膀,一把掰了回去。宋清羨本便是文弱之軀,怎禁得這等蠻力,頓時傾倒在地。
“宋先生!”溫婉大急,水玲瓏頭就要往裡面衝,卻被官兵擋了回去。水玲瓏急得直跳腳,乾脆從懷裡摸出一把銀銖和銅銖,“譁”地一下像撒豆子般地往場內撒去,大聲喊道:“誰撿到就是誰的!”
原本規規矩矩的圍觀群眾頓時一湧而上,官兵人數畢竟還在少數,擋不住洶湧的群體攻勢,防線一下子崩潰,水玲瓏趁亂拉起溫婉衝上刑臺。
“大膽亂民!”監斬官拍案而起,便要命人將水玲瓏和溫婉二人拿下。公主卻出聲阻止道:“讓她們去。”公主一發話,在臺上阻擋的劊子手們也紛紛讓到一旁。
“宋先生。”溫婉扶起宋清羨,見他髮絲凌亂,面容憔悴,當年已然風華不在。壓制下心中的難過,苦心婆心地勸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何苦拿自己的性命與公主賭這一口氣。先應下來,再尋脫身之計,好不好?”
宋清羨搖頭說道:“公主驕橫跋扈,無理取鬧,與其留下來受她折磨,不如就此了結,長痛不如短痛。”
“何苦呢……”
水玲瓏也勸道:“宋先生,你聽婉婉的吧。先應下來,我們一定想辦法將你救出宮去。”
宋清羨還是搖頭:“你們一番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公主不肯放過我,我也不願從她。我再留下,必是個禍端。我已經連累楚夫人死於非命,喬小姐前途卜測,心中悔恨莫及,不想再連累你們了,你們也不要再管我了。”
“宋先生……”
二人正苦苦相勸,身後忽然有個冷厲的女子聲音喚了聲“宋樂師”。溫婉連忙回過頭去,卻見一錦衣宮婢立在刑臺之下,揚著頭,神情間有一抹與公主神似的傲色。“我們公主念在與溫家小姐的情義份上,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究竟是留還是不留?”
宋清羨輕哼一聲,乾脆撇開頭,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宮婢不由柳眉倒豎,怒喝道。“太不識好歹了!”
溫婉連忙求情道:“這位姐姐,我們正在努力規勸宋先生,麻煩回請公主多給我們一點時間好嗎?”
宮婢的臉色這才稍有改善,不想宋清羨卻冷聲說道:“我不會答應的,讓她不要再白費心機了!”
“你……不要後悔!”宮婢恨恨地一跺腳,便扭身離去。
“等等,請稍等一下!”溫婉連忙追了過去,剛追下刑臺,便聽得監斬臺上一聲令起:“午時三刻已到!開始行刑!”溫婉驚恐地抬起頭,便見監斬官已經提起硃筆簽發執行令了,身後是水玲瓏被強行拖下刑臺的大喊聲:“不要啊,公主!宋先生是被冤枉的!”
“公主,不要衝動!”溫婉也拼命地朝毓心公主坐的地方奔去,大聲呼喊。“人死不能復生!不要因為一時之氣,傷了宋先生性命,會後悔終生的!公主!”
“公主,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