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身上略一停頓,便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第一次,見荼靡穿白衣,雖然不似穿紅衣時的那般妖嬈魅惑,卻能在嫵媚中透出幾分素雅,彷彿欺霜傲雪的紅梅。
只是那朵紅梅,此刻卻攬了別的女人入懷,纖長而美好的手指正輕輕按壓在別的女人肩頭。離朱忽然很想知道,那十指現在的觸感,與落在她身上時,可有什麼不同……
“見了本太師為何不跪?”軟榻上的女子悠悠開口,聲線低沉,隱含著強悍的威懾力。
離朱還沒回神,一雙眼睛定定放在荼靡身上,連白琥珀扯著她下跪問安都沒有察覺。
餘太師看看她,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又看了看白琥珀,嘴角忍不住抽搐幾下……世上居然還有這般粗鄙的男子。
“你們求見本太師所為何事?”
離朱沒說話,荼靡卻淺淺一笑,聲音如青瓷開片、雪落空山。“回太師的話,這女子本是我府中管事兒的丫頭。因我對她和顏悅色了幾天,便常以妻主自居。今日前來,許是看我數日未歸,來尋訪的。”
管事兒的丫頭?
以妻主自居?
離朱紛亂的腦子裡沒有半分頭緒,深吸幾口氣,緩緩開口。聲音雖小,卻無比堅定。“相公……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別怕啊,荼靡……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你走……
“哦?”荼靡眉心一動,眸底浮現出一抹晦澀不明的暗潮。“我問你,這太師府上上下下有數千家丁護衛,你如何能帶我走?”
“我、我不知道!不過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救出去……而且,我們……也不會死的。”
荼靡怔了怔,明白她話中的含義,冷冷一笑。
“是啊。你受了傷,有我醫你。迷路失蹤了,有曼朱沙找你。惹了什麼麻煩,就給忘川擺平。就連遇上強敵,都有白琥珀擋在你前面……”
離朱聽了他的話,身子一震,原地晃了晃,面色慘白如紙,卻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難怪……身為女兒,竟然要依靠男子!”餘太師冷眼看著離朱,嗤笑。“小靡兒,原來你這妻主是這般一無是處的女人。快快讓她休了你,好嫁給本太師吧。”
荼靡淺笑嫣然,雙臂環過餘太師腰際,如水的柔情卻變成離朱心中的冰刺。“太師跟荼靡開玩笑麼?荼靡與這女子並無婚約,只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一廂情願?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那些繾綣痴纏的日子,那雙情深如海的眼眸,還有每天夜晚那濃得化不開的秋彼岸花香……這些,都是她一廂情願?
離朱沒有說話,死死盯著荼靡,試圖從他的面部表情中看出蛛絲馬跡。她不相信!沒有辦法相信!
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只是在演戲,落幕後,他們仍是彼此的唯一,他仍會緊緊抱著她,如獲至寶。
“荼靡……”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隱隱的哭聲。“荼靡……跟我回家,好不好?是誰威脅你了?你告訴我,求你了,荼靡,別再嚇我了……”
“誰也沒有威脅我,是我自己看開了。”荼靡一撩長衫,站起身來。“我問你,你我之間可曾有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沒有……
“可曾換過庚帖、下過聘禮?”
也沒有……
“可曾拜過堂、喝過合巹酒?”
還是沒有……統統沒有……
離朱突然發現,她和他之間的羈絆少得可憐。
她是離朱、是喬阿四,卻惟獨不是他愛了一萬年的優缽羅。
而他,卻是冥界花神、是雪山醫仙、是瓊華紅衣、是這世間無與倫比的男子
曾經只屬於她一個人的男子……
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