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擠到最裡面,發現一哥兒們更誇張,甚至伸手去搶安保手上的大喇叭:
「唉大哥,你這借我用用……我刺激他個屁,他一劃個口子能唧唧歪歪兩天的慫蛋敢跳嗎?!這種人罵兩句就好了,您信我!」
「不是……誰鬧了?!我他媽不知道這是一條人命?我是誰……我是他同學!他朋友!他的網路上的芳鄰!」
搶喇叭無果,那哥兒們只好繼續扯著嗓子大喊:
「你丫給我下來!你以為你他媽站得高看得遠呢!要找死也他媽把欠老子的外賣錢還了再……哎喲,誰他媽打我?」
這位暴躁老哥憤怒一回頭,看見了嚴晏那張比他還要黑一百倍的臉。
砂鍋底都不足以形容。
嚴晏在嘈雜的人聲中,抓著那哥兒們的領子一字一頓道:
「孫、理。」
「老二?你咋在這兒?」冷不丁被喊了大名的老四愣了一瞬,又急忙道,「哎哥,我先不跟你說,這有個王八羔子要假跳,我先把他收拾了來……」
然後又不死心地去搶安保手上的喇叭。
嚴晏心想:行,那我等會兒再收拾你。
辛然也終於從人堆裡擠了出來,拉過嚴晏的胳膊,一腦門兒汗地喘著氣,問:
「怎麼樣?老四呢?還掛在上面呢?」
被民警同志勒令不許再胡鬧的老四正好站在辛然前面,他回過頭:
「誰叫我?」
辛然眨了眨眼,一臉懵:「啊,你好,你這麼快就下來了?」
嚴晏磨磨牙,不解恨地,又往老四頭上狠狠招呼了一下。
半小時後,學校食堂一樓。
嚴晏那個沒有姓名的六人小群成員全員到齊,外加一個辛然,圍坐在一張餐桌旁,除了跟只小雞仔似的縮在中間位置上的老四以外,其他人都維持著一個統一的、抱臂的姿勢。
老四嚥了咽口水,弱弱地說:
「事、事情就、就是這樣。」
原來,習慣在夾縫中求生存的老四依舊是樂天派小屁民的典型代表,並沒有做出違揹他人設的、諸如「想不開,要輕生」的這種事情。
一時腦熱,妄圖奉獻生命,進行自由落體運動科學實驗的人,正如老四所說,是他的同學、朋友、網路上的芳鄰。
倆人是在遊戲裡認識的,後來很巧地發現大家都是一個學院的師兄弟,雖然專業不同,但宿舍在一棟樓,上下層,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那位仁兄家裡經濟比較困難,但人還是很上進的,老四覺得排行最小的自己終於也有了收小弟的一天,於是三天兩頭去人家寢室待著,點外賣,大家一起吃。
後來老四準備考研,就很少相互走動,小弟也就在老四不知道的時候,交了個女朋友。
事實證明,圍觀群眾當中總能有人搞到真的,小弟就是為情所困,想不開,十分沒有出息地想用這種方式博取前女友的同情,試圖讓人家迴心轉意。
老四本來在寢室忑忑忐忐地查著成績,網頁還沒刷出來,他就收到幾條訊息:
「孫哥,我得給你道個歉。」
「俗話說,外賣之恩當大餐相報,兄弟我今生沒有機會,只好來世再接著跟你混。」
「二教的風兒有些喧囂。」
「我的心,也有些凜冽。」
「再見了,謝謝你一年多來的照顧,我的哥。」
老四看見訊息,那個火氣蹭蹭蹭地就上了頭,電腦都沒來得及關,抓著手機鑰匙就衝去了二教,果然圍觀群眾已經把樓道口外面的空地堵了個水洩不通。
老四一邊往裡擠一邊打電話,但做戲做全套,小弟必然沒有接。
要不是安保守住樓梯入口不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