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然只好再次認命地過去躺下,小腿卡在上端的支撐點上,開始了他的第四個「四組」,心裡發苦地想:不知道後面還有多少個「四組」在等著他。
嚴晏正對著辛然站著,看著辛然一次次起臥——即使是這種視角看過去都不覺得他臉大,還能看見凸起的喉結和尖尖的下巴。
嚴晏的注意力被辛然下意識咬住的嘴唇吸引了過去,無意識地盯著看了兩秒,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很不禮貌,欲蓋彌彰地輕咳一下,出言提醒道:
「別咬著,正常呼吸。」
然後佯裝鎮定地走到了辛然身側站著。
仰臥起坐確實來得輕鬆,只是今天不止有這個。
辛然的軀幹幾乎是被轉著圈練了一週,用膝蓋想也知道明天起床會有多不容易。
當嚴晏把微喘的辛然領去另一邊之後,辛然才明白過來:這何止是讓他起床成問題,這是要讓他連上廁所也成問題啊!
辛然眼前的這臺器械用於練腿,人仰臥在座椅上,雙腳放在踏板上,旁邊連著可調整重量的鐵塊。嚴晏依舊給他做了示範,然後讓出了位置。
辛然磨磨蹭蹭地上去了。
嚴晏在一邊沒事人似的說:
「這一塊鐵是十五磅,我給你加了三個——應該很輕鬆,不用謝。」
辛然抿起嘴巴,回了嚴晏一個假笑。
他今天穿了一條長度到膝蓋以上的寬鬆運動短褲。
在辛然看來,這條短褲和那些花裡胡哨的沙灘褲可以劃到同一型別裡面——他幾乎不會穿出門的型別。
這會兒,因為踏板稍高,腿需要舉起,所以短褲又往上縮了縮。
辛然手握著旁邊的扶手,雙腳分開與肩同寬,使勁把踏板蹬了出去。
「四組,每組做十五個吧。」
「收回來的時候再慢一點,不要放到底。」
嚴晏注意著辛然的動作,時不時出言提醒,不可避免地看到了辛然那白得似是未見過光的大腿——細是細了點,但肌肉勻稱,光潔乾淨。
嚴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視線移開。
總之他就是有點不敢看。
「這個只做十五?」辛然笑著偏過頭看他,「少俠格外開恩啊。」
辛然有點累,只能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額頭上還滲著細密的汗水,被光線一照,顯得亮晶晶的。
卻是讓嚴晏看愣了兩秒,也忘記要玩笑兩句,乾巴巴地找了個話題:
「……說起來,你為什麼不太想讓李教練帶你?」
「怎麼突然問這個,擔心我始亂終棄?」辛然做完一組,正在休息,故作驚訝地問道,「你放心,他沒有你帥。」
嚴晏被誇一句,心情很好,拿起腔調:
「噢,這個該死的、看臉的社會。什麼時候你才能透過現象看本質——注意到我美麗的心靈呢?」
「那好說,不然我們只做三組吧?」
「……後面兩組都做二十個,開始!」
辛然斷然不肯多做那五個,假裝沒聽見,還是做到十五個就停下來休息,嚴晏笑罵了他一句懶鬼,倒也不是真心想讓他加做。
在嚴晏覺得這個話題已經被略過去的時候,辛然忽然開口道:
「其實也並不是不喜歡李教練,只是他有時候吧……會讓我有一點點難堪的感覺——也不是難堪,唔,怎麼說,不自在吧?」
其實辛然自己也沒有想到他會跟嚴晏談起這個。
因為人大概都不希望被別人看見自己難堪的時候——越是優秀的人,越是自尊心強的人,越是清楚自己薄弱之處的人,就越是如此。
李威讓辛然不自在自然是無心為之,誰叫他人老實,說話又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