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苦衷就是想奪皇位?”長孫熙文冷哼,忽然一把抓起我的手腕,把衣袖捋下,指著我一直貼身戴著的那串紅木佛珠,洛宇送給我的那串,“你知道這是什麼?長孫洛宇要是真喜歡你,就絕對不會讓這佛珠一直貼在你身上!他一點都不在乎你!”
我面無表情看向他,心在一點一點滴血,一動不動,儘管手腕被他攥得生痛,“你在胡說些什麼?”
長孫熙文拉起自己袖子,露出一段手腕,他腕上居然帶著同我一模一樣的紅木佛珠,連中間唯一一顆冰晶藍鑽上打的繩結也絲毫不差。雖然是在黑夜裡,但光滑的佛珠反映著清亮的月光,看得很真切。
“這是……”我驚得看向他。
“這個嗎?”他看著我,眼睛裡忽閃著光點,“原是一對的,我戴的是我父皇的遺物,你手上那一串原本應該在楚王妃身上。這是經過京都白馬寺弘空法師開光的佛珠,帶上它的一對人,生生世世魂相依,影相偎。若是長孫洛宇真的在乎你,怎能容忍自己妻子與別的男人一共戴這個?”
我使勁抽回自己的手,轉臉不再看他,“對不起,我從不相信這些東西。如果真是那樣,那為什麼先皇和楚王妃天各一方,一生飽受相思煎熬,至死不能見面?這個樣子,死了之後魂魄相依又有什麼意義呢?”
長孫熙文驀地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搖,“你就這麼在乎長孫洛宇?我呢?為什麼父皇念著他,你也喜歡他?母后窮盡一生爭不過楚王妃在父皇心裡的影子,我難道也比不上楚王妃生的兒子?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他?!你說,你說啊!”
我驚愕地對上他的眼睛,眼底深處閃著狂熱的怒焰,把臉上一直覆蓋的寒冰都化開了,還有深深的痛楚,縈繞成一個死結,“你……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已經是他的妻子……”
“你難道對我沒有一點感覺?”他低低地問,深潭般的眸子盯著我。
我心裡一片苦澀,“曾經……輕輕地喜歡過你……不過都過去了,我現在心裡只有洛宇。”
他又搖了搖我的肩膀,聲音已經結冰了,“為什麼?”
“為什麼?”我忽然覺的好笑,禁不住泛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在哪裡?在皇城的地牢裡,你對我和啟雲動用重刑,還用啟雲來要挾我,把我們關在暗無天日的牢裡整整一個月。然後在乾清殿你要強暴我,只想為了激怒洛宇。而這次再見,你又幹了什麼?雖然啟雲已經說了,你出現在樹林裡是救她,是皇太后和鬼血毒王害她的。她阻止我為她報仇,後來洛宇跟我說那些強暴啟雲的人已經被皇上秘密處死了。可是害得啟雲那麼慘的是你身邊的人,我更加恨你了。還有的就是,楚王妃一生悲慘的命運,折磨洛宇痛不欲生的寒毒,都是你親生孃親做的,我如何能對你心無芥蒂?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可是對不起,我不是聖人,做不到只恨皇太后一個人,你是她兒子,我連著也恨起來……”
“你……”長孫熙文臉上殺氣忽起,俊美的臉上所有表情凝結起來,唯餘深不見底的墨黑瞳仁流轉光華。
我擺擺手,豁出去繼續說,“你不要隱瞞了,那天在楚澤王和皇太后手中救下我的那個蒙面人是你,我已經知道了,所以我並不懼怕地在你面前說這些話,我早就知道,洛宇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你難道……連這樣的哥哥也要恨嗎?難道本來不是應該他恨你的嗎?皇位本來是屬於他的。”心裡絞痛一波接著一波,如萬箭穿心,我艱難地說完這段話,想起洛宇為了皇位果然立即行動一環接一環,心中黯然。
月亮西斜,屋裡光線更暗,只能模模糊糊看到長孫熙文臉的輪廓,聽到他極其輕微的呼吸聲,卻是急促的。他一把捉住我的手,沉默半晌,沒有人說話。我知道,單憑我區區幾句話,怎可能讓他消除多年對洛宇的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