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垂眸撇了撇嘴,心道,一群滿肚子男盜女娼的賤人們,看她們狗咬狗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敬妃原是憑著心意,想要護著甄嬛的,只是唯有此事,她也覺得莞嬪從前太過縱容自己身邊的奴才了。哪怕容貴妃從前家世再不好,既入了宮,那便是皇上的女人,是主子,浣碧一個陪嫁丫頭,當時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偷偷編排一個主子的身世,如此尊卑顛倒,也虧的當初容貴妃不願計較,否則依著皇帝對容貴妃的在意程度,浣碧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呢。
沈眉莊蹙了蹙眉,此事她從前雖在幽禁中,卻也略有耳聞。陵容總不愛提這等小事,再加上她對嬛兒與自己情深義重,以至於自己竟也漸漸的覺得她為嬛兒和自己做所有事都理所當然一般。自己竟從未想過,這般禮敬自己與嬛兒的陵容,她心中可曾會覺得委屈?她那般敏感,從前採星不過稍微對她露了些不耐,她便能氣的好幾日不理自己,而浣碧當日在她背後那般輕狂的冒犯她,她怎麼可能會不傷心?不氣悶?她究竟是怎樣忍下那口氣的?她又是從何時開始變的這般善解人意的?又或者換句話說,陵容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對她們之間的情誼沒有底氣了?
她與嬛兒肆意揮霍著陵容的真心,卻連她什麼時候重新縮回了那敏感殼子都不曉得……
沈眉莊閉了閉眼,忽然就覺得有些心灰意冷。年世蘭縱然驕縱兇悍,有句話卻說的不錯,這般敷衍陵容的她們,也配稱得上是陵容的好姐妹嗎?
年世蘭見此刻殿上眾人望向甄嬛的神色都莫名鄙夷,不由微微心懷暢意,又接著道:“便是此事先揭過,暫且不提,那麼今日各嬪妃齊聚翊坤宮聽事,你無故來遲,目無本宮,又該當何罪!還不快跪下!”
年世蘭說到最後,聲音忽的轉厲。
眾妃亦是嚇的神色一怔。
“嬪妾知錯,方才就已請罪。”年世蘭獨大,甄嬛無法,只得跪下行禮道。
年世蘭沉聲道:“如今便目無尊卑,倘若來日你誕下皇子又要怎樣的?豈非整個後宮都要跟你姓甄?”
甄嬛穩穩維持著蹲禮,情緒絲毫不亂道:“貴妃娘娘雖生氣,但嬪妾卻不得不說,富察貴人有孕時,皇上和皇后都加以照拂,這不是為了富察貴人,而是為了宗廟社稷,嬪妾今日也並非無故來遲,就算今日嬪妾有所冒犯,但上有太后和皇后,方才貴妃娘娘所說的後宮隨甄姓,實在叫嬪妾惶恐。”
甄嬛巧舌如簧應對得體,更叫原就想要打壓她氣焰的年世蘭怒火中燒。
正要發火,敬妃卻念著甄嬛腹中皇嗣,考慮到宮中種種因緣,起身截斷兩人的劍拔弩張道:“貴妃娘娘,說了半日,口也幹了,不如喝上一盅茶,歇上一歇,莞嬪她縱然有錯,也請貴妃娘娘讓她起身再說話吧。”
年世蘭絲毫不將敬妃放入眼中,不依不饒道:“女子以婦德為上,莞嬪甄氏巧言令色,下不能約束宮人,上不敬本宮,罰於翊坤宮外跪誦女誡,以示教訓!”
“娘娘,外面烈日甚大,花崗岩石堅硬,莞嬪有孕在身,不能跪在那兒啊。”敬妃好歹也身負協理六宮之責,若對此事不聞不問,只怕皇帝回來了,會問責於她,再加上孕婦體弱,最易傷到胎氣,她只得再次向年世蘭進言。
史嫣然見敬妃都向年世蘭求情了,自己也便意思意思的求情道:“還請貴妃娘娘寬恕莞嬪,請娘娘看在莞嬪有孕在身的份上,饒恕她此次的無心之失。”
沈眉莊自然也是坐不住,急言行禮道:“娘娘責罰莞嬪事小,若是龍胎有個閃失,皇上和皇后回來,一定會責罰娘娘的。”
淳貴人見幾人都起身了,便也從眾著上前道:“還請娘娘寬恕莞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