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講:“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她現在雖不敢說到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境界,但豈非已足夠‘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了,安陵容在心中搖頭失笑道。
晚間,碧桐書院,甄嬛昨日與浣碧剖析了一番利弊對錯,終叫她回心轉意,知道了之前與曹琴默接觸之事是何等的兇險和與虎謀皮。
此番種種,她最失望痛心的莫過於浣碧對她的背叛。眼見曹琴默封嬪,華妃一方已更加勢大了,浣碧卻還目光短淺,為人刀劍來反刺於她……甄嬛怔怔的望著面前的梳妝鏡,只覺自從來了圓明園之後,每一日都仿似在刀尖上跳舞一般。
好在還有嫣然,還有陵容,眉姐姐的貴人位份也還在,皇上也信她多過華妃。然而即便她已有如此多的助力,在年府的盛勢下,她仍是覺得籌碼不夠,憂心忡忡。
“這邊天涼的早,蚊子也見少了。過兩日回宮便是中秋了。小主,”崔槿汐剛用香薰完床鋪,正欲回身叫甄嬛安歇,卻見她正對著鏡子怔然出神,不免擔憂道:“小主,有心事啊。”
甄嬛聞言微微側首,道:“我昨夜瞧著,皇上倒是很敬重敬嬪。”她這話雖說的沒頭沒尾,但崔槿汐卻轉瞬理解她是想要多瞭解一番敬嬪娘娘。
於是便緩了緩手上薰香除蚊的動作,道:“敬嬪娘娘呢,為人賢良又從來不鬧事爭寵,自然會受人尊重一些。”說著頓了下,又道:“但皇上待敬嬪也算不上寵,至多也就是禮遇。”
甄嬛想到敬嬪不知她計劃,卻與她配合的天衣無縫的樣子,不由輕道:“在這後宮之中,許多人是隱藏了鋒芒的。若真一無是處,又如何能在華妃之下隱居這麼多年?”
崔槿汐嘆口氣,方道:“此番的事,奴婢疑慮的倒是襄嬪。小主您想,縱然華妃是個急進之人,可是襄嬪卻是相當謹慎的,就算是小主故意放了浣碧去密報,那襄嬪怎麼就讓華妃來得那麼快呢?難道是她沒有好好的為華妃留個神?還是她完全相信了浣碧的話?”
“難道是曹琴默故意縱了華妃而來?”
見崔槿汐微微點頭,甄嬛又逐漸抽絲剝繭道:“如果上次溫宜公主的事情,不是曹琴默所為,那就是華妃主謀,曹琴默就這麼一個愛女,她們之間就此生了間隙,也未可知啊。”
“所以,如此看來,上次小主去贈蜜合香時,她提醒小主小心浣碧的話,倒是存了幾分真心的。”
“她當時說是為著陵容才提醒我的,如今想來,陵容當初發的善心,也許真的與她結了個善緣也說不定。”甄嬛輕嘆道。
入宮了這麼久,大家都在籌謀盛寵,連她和眉莊亦不能免俗,唯獨陵容,卻一如初入宮闈時那般,安安靜靜的躲在宮中一隅,不爭不搶,淡泊寧靜。她想著想著,忽的笑了,陵容的居所不正是澹泊寧靜嗎?難說這一切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小主,襄嬪既能捨得將那盒珍貴的蜜合香毫無算計的轉送給安嬪娘娘,想來我們的猜測也必是與真相相差無幾的。只是從她將香轉送完安嬪娘娘後,仍能叫小主的計劃不出紕漏,還配合著我們演出這場計中計來看,此人的心思城府之深,必然遠勝尋常之人!”崔槿汐怕她因著安陵容而對曹琴默疏忽大意,忙提醒她道。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