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心理上的寂寞無助遠比生理上的病痛更難受。
“我等你睡了再走。”他輕聲說。
流川楓沒搭腔,過了一會兒他放下報紙目光沉沉地看了手塚一眼,然後躺好閉上眼睛,一副準備入睡的架勢。
手塚想,他要是說“我睡著了”,他真的要忍不住笑出來了。
過了很久,佯裝入睡的流川楓漸漸發出勻長的呼吸聲,他真的睡著了。
他的臉上還很紅,嘴唇微微張開,有些費勁地吐納呼吸。雙眼緊閉,沉沉地睡著。手塚走過去左手撫上他的額頭,右手摸著自己的,比較一下確定他基本上退燒了,這才放下心來,幫他掖了掖被角,準備回家。
他轉身時,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快很準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手塚怔了怔,回頭正想掰開那隻手,流川楓突然低聲地叫了一句,“媽……”
那樣哀傷無助的聲音從一向淡漠冷清的流川楓嘴裡出來,對比太強烈,手塚的心莫名地難受了一下。他站在床邊望著流川楓脆弱蒼白的臉良久,最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放鬆身體任由流川楓緊握著他的手,就那麼過了一夜。
留宿
睡了一晚,流川楓退燒了,恢復往日的神清氣爽,可憐手塚晚上沒蓋到被子著涼了,流川楓病癒,輪到他感冒了。不過幸好他的情況不是很嚴重,吃幾片藥粒就能好,無需輸液。
中午兩人坐車回到小區,和往常一樣去幸福の味道吃飯。
秀一郎媽媽看著兩個孤單生活的孩子坐在一起默默吃飯,心底無限唏噓,摸摸秀一郎的頭說:“以後不要再亂淘氣給哥哥們添麻煩,知不知道?”
“嗯!”秀一郎答應著,咚咚咚跑過去,獻寶似地把姑姑前陣子給他買的什錦糖拿給手塚和流川楓,“吃完藥嘴巴苦的話,就吃一顆糖吧!”
手塚接過去,笑了笑,“謝謝秀一郎。”
流川楓也淡聲道了謝,喝完粥就拆開包裝丟了一顆到嘴巴里。
並肩走出餐廳時,流川楓已經吃完了三顆糖。
手塚看他一眼,把自己手裡的那一包也給他,流川楓皺了皺眉,看著他不接。
“我不喜歡吃甜的東西。”手塚解釋道。
“哦。”流川楓這才接過。
走到流川楓家門口,手塚想了想,提醒了他一句,“記得吃藥。”
“嗯……”流川楓朝家門方向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來,眼睛看著別處有點彆扭地說,“昨天謝謝你……”
手塚怔一下,“不用客氣。”
“明天見……”
“嗯,明天見。”
手塚在醫院沒睡好,加上又有些不舒服,回家吃了藥他一覺睡到五點多,沒什麼胃口去餐廳吃飯,於是自己熬皮蛋瘦肉粥吃。
食物的清香溢滿屋子,手塚想起流川楓,猜測他應該也沒胃口吃飯,正思索著要不要叫他過來一起喝粥時,門鈴響了。
來人正是流川楓。他也是睡了一下午,醒來才想起手塚幫他付了醫藥費,他不喜歡欠人人情,所以馬上就拿銀行卡取了一疊現金過來要還給他。
手塚把錢放好,問他要不要一起喝粥。
流川楓一進門就聞到了香味,意識到飢餓就聽到手塚的邀請,他有點驚訝,有點迷惘,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動。
這是第一次,他想要一個東西,馬上有人滿足了他的願望。
因為媽媽,他早就養成對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淡漠處之的習慣,幾乎不對人說他內心的渴求,慢慢練就一副無慾無求的模樣,不去想,不去要,沒有期望,也就不會失望。
“味道怎麼樣?”看到流川楓喝著粥還一臉嚴肅,手塚問了一句,心底有些打鼓,難道不好喝?可是他覺得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