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雖然對他的神色間冷冷的,但還是走得一個不留,就連屋外都沒有留下任何防衛,想來是早早得了他的吩咐——全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為了夏樹,他必然也要依重著自己,自己答應過的。你之後,無論如何,代替你好好照顧他們。我會做到的,一定的。
他也極放心,不怕醒晨企圖不利,反正他也再沒有勞人動手的必要了。只是,事到如今。你還會依然信任我麼?
輝夜依坐在床沿,待人退盡,側眼看過來。比他的想像之中還要平靜,只是蒼白的容色中有絲淡淡的悲哀,以及掙扎多年的疲憊。碧色的眸子看他,卻依然是透澈淡定,無惱無怒、無喜無憂,帶了一份瞭然於心。淡然朦朧得如同一邊悲悲顫動的螢火。
很自然地,醒晨在他背下墊高一些,讓他半依半靠著。坐到一邊。
“你心脈已緩,今後是再不可以平臥的。”話幽幽說完,心中卻想到,他是再沒有什麼今後的了。
看到神色間的闇然,輝夜卻微微地笑了一下,像是反過來安慰他。只是那一笑也很淡微,是靜池中風吹過的微漪,會隨風而逝。
“那是我的命運,怪不得別人。只是——我不甘心、不願意!”也想過熟悉的人當中,有誰來殺他,成功的可能性更高,只是——是你們麼?伴了那一笑,他淡淡的斷斷續續開口,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只是眼中依然淡淡清澈,像若有若無的火苗,將燃盡的薪下火,到死灰之前都有著曖曖的光和熱。不屈,不死不休!
復國帝王,分命之人,弒而後立。叛命者,命叛之、世叛之、人叛之,必失至親至愛。於大愛者,必無情。
命運麼?神靈所昭定下來的?必需照著走?那是他的昭命。但,也許界定了一切的,並不是命運,而是人心?
“從當初見到前塵開始,我就想到。”醒晨輕輕地開口。他血脈已弱,再受不得任何剌激。就算是今日也是自己著手促成的,他已是將去之人,也不願意多傷了他分毫。然而看他眼神堅決,卻又不能不說下去。只能夠輕輕柔柔地把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他吧。“也許是個機會。所以當初我才會那麼全力的幫你,讓他逃了出去。”
果然不出所料的。只是前塵也不知道,你為他是費了多大心力?甚至連青絲,也都是萬死之人。你卻悄悄的護下來。
“只是之後,前王終是疑心。”醒晨帶了絲冷冷地無奈的笑,在當時想不明白前王為何會狠得心下得手,原來只不過為了那樣一句,也許神靈是漫不經心說出的昭命。隨意地界定了別人的人生。
“不放心。怕你的血也受過汙染——有些沒人知道的前塵的秘密,就算是到現在,只怕也只有前王知道。可偏偏,你在那時的昭命,卻是這樣一個結果。對你用武力和幻術,只怕還很難找到對手去,而且你是長皇子,論人望,行事風評,都找不到能夠褒貶的地方。前王就是再有那份心也找不到可以對付你的藉口。所以——你知道我在明裡暗裡,為你擋下多少次的毒殺?”
輝夜本來只是靜靜聽著,任他把一切告知。無論他說到什麼都不動一分容色,然而聽他細細說到這裡,卻微微的坐直了身子。這一動作之下,牽動傷口,卻顧不上。只是在慘痛的神色之中添上了一份哀傷的蒼白。
“不是真的!”他急急開口,這一句話雖然低,卻說得連貫。不確定的堅決,像是在說服自己。
“前塵走之後十年,你都一直被調防在外。再沒回去帝都。沒有機會回過帝都,就是證據!”那怕有時只是近在咫尺,都沒有機會能夠過門而入——從小長大的帝都,你拼死捍衛的都市!就連城破之時,都不讓你回去!說出來也不過是再次傷他,卻不得不說,輕輕地說得詳盡,不得不——溫柔的殘忍著。
他一件件一樁樁事說得詳細,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