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痛得受不了,你就叫出來。”醒晨靜靜看他,眼中是一片痛楚的無能為力。
這樣子,對已對人,都也是一種煎熬。是不是死了好些?他只感覺得到痛,也覺得冷,心跳一下一下,弱弱的沉。終只是淡淡一笑,蒼白失色依然堅忍的——不肯。不願意放棄。與生俱來的,沒人看懂過的堅忍,就算是醒晨,也末必就看懂過。
一手執了雕花小壺,在陽光下一個人的自酌著,他的身子,是再不宜飲酒的,但醒晨在對面的花架下靜靜微笑看著,終是沒有說什麼。
酒是淡酒。心脈是日近一日的越緩越沉,他在一片溫暖中,隨意看去,零落的亂花飛過,迷了人眼,如在半夢半醒之間。
就連聽到有人叫他,抬眼看去,半天才認出來。擺手免了禮,示意諾林在面前坐下。諾林神色間猶豫著,終還是在他面前,放心的落了坐。
坐下了,卻也無話可說般。他也不開口,這兒是他的闌珊,又有醒晨在。左右早已屏退了待衛。橫豎無人,然而這麼些年來,他身邊早年相識相熟的人,卻是再沒剩下幾個。也不曾有機會,這麼靜靜的相處過一時半刻。
心下想著,卻是微微笑了。也不讓人添杯,就了手中自己用過的杯子,淺淺倒了一杯,坐直了身,遞了過去。多年的相識,雖是主從,但也亦兄亦友,離別之前,我這一杯酒,還請你受了。
諾林看著他無力的左手中遞過來的小小一杯,臉上有些異色,終還是接過來,一飲而盡,將杯還回。
他收了杯,再次斟上第二杯。卻就在他將要遞出的一瞬間。破綻之間,面前之人已來迎接。一片寒光,比光更亮,更淡,炙了人眼。
眼前迎來他的,是一道光,從手間翻出。直直的對著他迎了上來。來得太快,幾乎到了面前,才讓人看清楚,那道光是冷冷的刀刃之光,凝在如同大夢末醒的眼眸間。
刀在諾林手中,在他一片驚愕質問的眼光中,剌來,剌到。先傷了心。
諾林卻是低了頭,不看他,不敢看他的眼。於電光火石間。
左手中杯子先就一沉,杯間酒盡數潑出,全向諾林臉上而去,在這一隙之間,右手中突然便也多了一道清光,毅然決然的向近在眉間的刀光徐徐挑去。
他久不用鞭,只有一這道青光從末離身,只是不想,居然只是在此時用上!事起之時,已是全無防備,他早是傷痛無力,這一挑,也不敢想能夠將來勢化去,只求能夠緩上一緩,青光挑過,人卻借勢向後依去,擦著長藤,跌到欄外一邊蔥鬱中去,耳邊是刀光帶起的風,冷冷的掠過。
肩上的傷,和著心上的傷,大痛。
這一刀落空,就知道再無機會。用幻術,還不待近身,必已經被發現。而比武力,只有他一時不防的失神間。致命的機會只是一瞬,一閃而逝,只是那一個機會,他沒有勇氣去把握得徹底些。那一刀,本可以下得更決絕些。只是為了什麼就落不下去。心中只是一想,人卻緊隨了翻出欄去。
普一露面,眼前便是一道青光,將人堪堪逼退。
輝夜依在欄下,藉著力沒有倒下,眼中看他的神色卻是堅決之至,憤怒而絕望。咬住一聲痛呼,終是沒有責問一句。
諾林卻只頓得一刻,猱身近前,全不回封,一任他的青光冷冷地相執以待,居然是魚死網破之勢。看著面前之人神色一動,居然也不用幻術。手中青光揚起,刀鋒凌厲,相迎而上,已是一心求死的招式。方才逼退諾林那一刀,居然還是手下留了情。
只是,你還再期待著些什麼嗎?王?看著他的刀鋒也在面前,手中的刀刃卻悄悄一偏,貼著他的頸滑過去,連著他的一縷散發,釘進欄上。而眼看著他手中青光,收手不及,雖避開要害,卻也透身而過。
看著模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