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衡抬起頭的時候,發現對面的男人也在看著他。
說是男人,也有些不太妥當。這人看起來最多也就二十出頭,穿著一身白色運動背心,露出光潔但結實有力的上臂。
兩人隔著瑩白色的大理石茶几對視了幾秒。
“沒聽懂?”宋思衡先打破了沉默,用食指輕輕點了點大理石的桌面。
這聲輕響像是一把短刃,給兩人之間的空氣撕開了一條口子。
“你是說,你要......包養我?”這年輕男子沒忍住悶笑了一聲,然後抬手呼嚕一下自己短髮,“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們之前的關係?”
宋思衡直直地與他對視:“誤會?那天我對你有什麼承諾嗎?”
對面那人很快聳了下肩膀,又笑了下:“沒有。”
“不過今天我差點沒認出你來。”他接著說,“你戴上眼鏡,穿上這身衣服,的確很......不一樣。”
宋思衡微微鬆了下有些緊的襯衫領口。他有輕微散光,平日裡除了開會也很少戴眼鏡。今天來得急,竟忘了把眼鏡摘了。
“你還是適合穿牛仔褲。”似乎為了讓自己的話更可信,他看著宋思衡,故意用曖昧的語調提醒,“你的大腿很漂亮。”
宋思衡哪怕是聾子,也能聽出來對面他氣裡的調笑意味。若不是那晚的體驗實在太好,宋思衡早在五分鐘前就想拉開椅子走出這扇門了。
明明自己坐在金主的位置,對面這人卻跟個流氓似的,用眼神把自己扒了個乾淨。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那人繼續追問,烏黑的眼睛忽閃忽閃,“我還以為你一個禮拜沒聯絡我,是生我氣了呢。”
宋思衡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從桌子後面站了起來,瞥了一眼窗外。
外面已近傍晚,只可惜天氣陰沉沉的,天邊沒有一點赤色。
見宋思衡不回答,那年輕男子又嬉皮笑臉地開了口:“你給我多少錢?我還在那個酒吧上著班呢。”
“他們給你開多少工資?”宋思衡見他單刀直入,也不跟他繞圈子。
“一個月五千。做六休一,不過我只上晚班。”
宋思衡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臉上沒有別的表情。
對面那人清了清嗓子:“你要是覺得貴......”
沒等他說完,宋思衡就打斷了他的話:“你把工作辭了。我給你十倍。”
宋思衡語氣平淡,像是ai自動朗讀。
對面的人卻兀地抬起頭,睫毛像把扇子一般扇動起來,烏黑的瞳仁倒映出宋思衡的臉。
“五萬塊?給我?”
宋思衡向來討厭跟人討價還價,連點頭都懶得點,站起身子俯視眼前人。
對面那人卻一下來了精神,抬頭緊盯著他追問:“隨叫隨到嗎?還是有作息時間?”
說完他又眼珠子一轉,急忙補充:“全天伺候我可不一定有空啊。”
宋思衡彎下腰,把臉湊近:“每個週末見一次面。具體時間聽我通知。”
宋思衡的呼吸打在了他的臉頰上。對面這人下意識用拇指蹭了下自己的下頜面板。
他罕見地沉默了片刻,然後鄭重其事地低下頭,掰了幾下手指,似乎在計算這份新工作的價效比。
半分鐘後,他才站了起來,開口道:“我還想問幾個事兒。”
宋思衡沒吭聲,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錢是按月結還是按年結啊?來回路費什麼的,你管不管?”
“月底付錢。交通不方便我可以給你配輛車。”
那人呼了一口氣:“那算了,我還沒考駕照呢。”
宋思衡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如此有耐心,跟這個兔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