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報告,應該不止查了傳染病。”宋思衡努力回憶著那一沓體檢報告,卻發現記憶極其模糊。
“其他檢查我們就不清楚了。不過如果他有一直吃藥控制,血象上可能也看不出來。或者,他有意要向你隱瞞......”
醫生也只得點到為止,不再向下說了。
宋思衡沉默了片刻才問:“能查到他的用藥史嗎?”
“我這裡只能查到近期從我們醫院開出的藥單。”
很快,螢幕上出現了幾行字。
宋思衡湊過去一看,是幾串看上去極其複雜的藥名。
他蹙起眉頭:“您能解釋一下嗎?這些藥都是什麼效用?”
“這兩個都是進口藥,價格也比較貴。一個療程下來至少要十幾萬。”醫生指著其中兩行字說,“對於他們運動員來說,這個藥效果很好,可以控制症狀,不影響日常生活。但是也有副作用。”
“什麼副作用?”宋思衡兀地抬頭。
“用藥久了反而會加重心臟負擔。”
宋思衡深呼吸了一口氣,用拇指關節揉了揉自己發酸的眼角。
“怎麼會這麼突然......他平時看起來很正常,還經常練游泳,為什麼.......”
“心臟問題很複雜,牽扯到很多因素,如果他是運動員就更難判斷了。日常訓練強度比較大的話,心臟的不適可能會跟平時過勞後的心肺問題混淆。像他這種情況,如果小時候做過手術,但是手術沒有做好,就等於是在體內植入了一個不定時炸彈。誰都不知道那根引線什麼時候會被引爆。”
醫生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昨天問過當時接診他的醫生,那位醫生說他來第二次的複診的時候,就建議他儘早做二次手術。但是他拒絕了。如果那個時候把手術做了,現在的情況也不會這麼糟。”
宋思衡倏地抬頭:“拒絕?他有說拒絕手術的理由嗎?”
醫生嘆了口氣:“這我就不清楚了。要不等他清醒了,你親自去問吧。”
宋思衡坐上電梯回到了病房。
昨晚急診搶救過後,楊曉北保住了一條命,但是情況仍然不算穩,仍舊靠著持續的藥物輸入才維持著體徵。
宋思衡走到了病房門口,卻遲遲沒有推門進去。不知為何,他竟然有些害怕見到那個虛弱的楊曉北。
走廊幽長,整個頂層不過兩三間病房,他們這間在最深處,四周極其安靜,靜到走廊盡頭的窗戶被風輕輕拍打都清晰可聞。
宋思衡連眨眼都有些費力,原本澄澈的眼睛爬滿了血絲。
他忽然覺得他們之間所謂的包養協議是多麼荒謬。他立下了那麼多規矩,不想讓楊曉北知道自己任何一點隱私。結果到頭來,自己才是那個一無所知的傻子。
上午,李恪把所有本需要宋思衡參加的會議妥善安排好後,又驅車趕來了醫院。
頂層的電梯門開啟,李恪抬頭看到宋思衡就站在走廊盡頭。醫院的窗戶都做了防護,只能開啟一個不到30度的倒角。
春日的微風從窗戶的下沿吹了進來,宋思衡的髮梢被輕輕吹起。他卻站著一動不動。
“怎麼樣了?”李恪從身後輕拍他的肩膀。
宋思衡迷茫地回過頭來,眼神空洞。哪怕是在被徐朗撬走供應商的那天,李恪都沒有在他臉上見過這種神情。
宋思衡緩了好幾秒鐘,才開口:“還不是特別好。醫生說要繼續觀察。”
“這......是怎麼回事?”李恪輕聲問。
昨晚情況緊急,來時匆忙,李恪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宋思衡看向他,低聲說:“宋欽想殺了他。”
短短六個字,李恪一下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