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的聲響。
綿綿的細雨落在草地上,沒有多久地面就變得泥濘。前面有人在抱怨這糟糕的天氣,抬手用紙巾擦去腳底的泥水。宋思衡卻一直站著沒有動。
楊曉北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灰色的鳥群已經飛走了,樹林復歸平靜。
宋思衡望著空白的天際,忽然開口:“其實我是個感情很淡薄的人。”
楊曉北也仰著頭,喉結跟著滾動一下,半晌後才回話:“你不是。”
宋思衡倏地轉頭看向他,楊曉北卻垂下了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雨漸漸大了,伏雪華把最後一道流程完成,轉身看了墓碑最後一眼。一行人漸漸散去,各自回到了來時坐的車裡。
楊曉北將傘往宋思衡那邊傾斜了十度,然後偏過腦袋問他:“走嗎?”
宋思衡點了點頭:“走吧。”
兩人走到車邊,楊曉北忽然問:“李秘書呢?”
宋思衡轉頭望去,李恪沒有走,一個人留在了墓園裡,站在離墓碑兩米遠的地方。
他穿著墨黑的西裝,西裝領子上釘著一枚葉片狀的銀色胸針。
“要去叫他一起走嗎?”楊曉北跟著望過去。
宋思衡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我們先走吧,讓他自己待一會兒。”
十分鐘後,墓園的人盡數散去,車輛逐漸駛離山坡,尾氣消散在空氣中。
墓碑前,李恪的肩膀才開始微微顫抖,他發出了剋制的哭聲。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砸在草地上,砸在墓碑上,砸在李恪的肩頭。
周遭的聲音越來越嘈雜,李恪的哭聲也不再壓抑,他近乎宣洩般在雨中嚎啕大哭。
他沒有打傘,砰地一下癱坐在了墓碑前,淚水不斷從眼眶流出,像是永遠也不會停止。
半個小時後,暴雨才漸漸停歇,厚重的雲層變得稀薄,似乎有陽光要破雲而出。
而宋欽的墓碑前,多了一枚銀色的胸針,微微泛著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