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陸成鐵青的側臉,他嘴角笑容加深,“我不刁難你,那邊有根短棍給你當武器,今日你能殺了這頭狼,便算你過了第一關。你若被狼咬傷或咬死,我會送你家人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兩。你若不敢,那就馬上離開,凝香死也是我裴景寒的人。”
他不是說願意為凝香死嗎?他倒要看看陸成有沒有那個膽量。
說話時,侍衛已經將那頭四尺多長的灰狼放進了柵欄之內。驟然得了自由,灰狼立即跑到了鐵柵欄遠離侍衛的那一側,前半身低伏,琥珀色的一雙狼眼防備地盯著柵欄外的眾人,喉頭髮出威脅似的低吼。
“世子,我求求您了,換一樣吧!”素月不認識陸成,但那是凝香喜歡的男人,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死?撲通跪了下去,她哭著求道。
“再求一句,我連機會都不給他們。”裴景寒不悅地盯著她。
素月與他對視片刻,知道裴景寒說到做到,她不敢再求,轉身看向陸成,卻又不知該勸他罷手保住性命然而辜負凝香,還是不顧一切闖進去,對得起凝香,卻面臨隨時喪命狼口的危險。
陸成沒有看他們,平時略顯風流的桃花眼緊緊地盯著鐵柵欄裡面的狼。
他沒有見過狼,但他聽師父李伯說過,當年他就遇到過一條狼,幸好當時手裡有把鐵鍬,掄了幾次,用鐵鍬將狼拍死了。當時他問師父怕不怕,師父點頭說怕,事後都站不穩了,可生死關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有時間讓你琢磨怕不怕。
想到師父瘦小的身體,就是年輕時也不可能比他結實,陸成忽然不怕了。
師父都能打死一頭狼,他為何就不能?
裴景寒想用一條狼嚇壞他的膽子,那也太看低他了。
陸成大步朝手拿短棍的那個侍衛走去。
素月跪坐在了地上,雙手捂面,不敢再看。
裴景寒微微眯了眯眼睛,待陸成真的手持短棍從柵欄門裡跨了進去,他胸口的堵塞莫名消了些。
就憑陸成敢進去,他就高看他一分。
籠子裡面,灰狼在陸成進來時警惕地後退了幾步。陸成盯著那雙狼眼,強迫自己忘了這是一條狼,只將其想成村裡柳家的那條大狼狗。想成狗,陸成越發不怕,灰狼遲遲不動,他試探著往前走,不願耽誤功夫,讓裴景寒以為他膽怯。
灰狼終究性兇猛,又是餓過的,確定外面不會再有人進來幫對面的人,它慢慢靠近陸成,某一刻上半身壓得更低,隨即羽箭一般高高躍起,狼口大張,露出鋒利的尖牙。
捂著眼睛偷看的素月猛地扭頭。
柵欄裡面,陸成迅速左移,躲過了這一撲,然而灰狼落地後又敏捷轉身撲了過來,陸成看準它的腦袋,躲閃時手中短棍用力朝狼頭砸去。
然而灰狼一躍而過,速度太快,他出手慢了些,棍子只打在了狼背上,一聲悶響,震得他右臂發麻。灰狼嗷叫了一聲,卻彷彿並沒有受太大影響,再次轉身撲來,口中竟然往下滴起了口水,儼然餓壞了。
一個想吃人填飽肚子,一個想打狼回家娶媳婦,一人一狼都拼命地想要擊敗對方。
素月聽著裡面的動靜,完全不敢再看,直到某一刻,裡面突然傳來重物撞到鐵柵欄的悶響。素月心都快跳了出來,鼓足勇氣看過去,就見灰狼跌倒在了柵欄底下,陸成疾步衝到灰狼身前,趁它爬起來之前的短短空隙,高舉手中短棍猛地朝灰狼暴。露在外的白毛腹部插了下去。
“嗷嗷”的狼叫突然連續不停地響了起來,素月哪看過這等兇狠的拼鬥,緊緊閉上眼睛。
慢慢的,那狼叫越來越弱,再也沒有了。
素月全身是汗,無力地轉過頭。
陸成“咣噹”一聲扔了沾滿狼血的棍子,腳步堅定地走向裴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