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善看了賈政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滿。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寒聲道:“為誰請封?賈政,你自己心中難道沒有一點數嗎?
還是你覺得,我不僅要把國公府的家業交給你,還要把祖上打下來的爵位也交給你?!”
賈政被父親賈代善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跪倒在地,連聲道:“父親息怒,兒子絕非此意。兒子只是……只是一時激動,這才口不擇言。”
賈代善看著跪在面前的賈政,怒氣衝衝的臉上逐漸露出一絲疲憊。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後緩緩說道:“政兒,說句實話,這麼多年了,你覺得我這個做父親可曾虧待過你半分?”
賈政聞言,心頭一緊,連忙磕頭道:“父親言重了,父親對兒子的疼愛,兒子銘記於心。從小到大,父親對兒子的教導和培養,兒子更是感激不盡。
兒子只是覺得……覺得您如今正值壯年,突然就上了請封的摺子,將爵位之事提上日程,兒子一時難以接受,這才……”
賈代善沒有理會賈政的解釋,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妻子身上。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的問道:“你……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史老太太聞言,緩緩抬起頭,淡淡的掃了賈代善一眼,冷聲道:“難不成我不贊成,你就能打消這念頭?爵位之事,關乎家族興衰,你心中早有計較,何必拿我們母子試探。”
賈代善聞妻子此言,神色複雜,既有無奈也有釋然。他站起身,緩緩踱步至窗邊,望著廊下隨風搖曳的燈籠,沉聲道:“史氏,你我二人成親三十多年,其中雖有些磕磕碰碰,但捫心自問,我對得起你們母子了。這些年,你做過的那些事情,我亦是心知肚明。
有些事情,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但爵位之事,關乎家族興衰,我絕不會妥協半步。
請封的摺子我已經遞上去了,快則三兩日,慢則半個月,賈赦就會承襲爵位,成為榮國府名正言順的當家人!
以往你對他做過的那些事情,念在母子一場的份上,他可以不同你計較。但是,一旦他承襲了爵位,成了榮國府的主人,那麼以往的一切都將被重新審視。
我希望你能明白,作為賈赦的母親,國公府的老太君,你必須要以大局為重,放下個人的恩怨和偏見。”
史老太太聞言,臉色驟變,她猛地一拍桌子,怒視著賈代善:“你竟敢揹著我先斬後奏!賈代善,你可知你在做什麼?你心中只有那個孽障,你可曾為我和政兒著想過?
因為那個孽障,政兒被聖上褫奪了功名,徹底沒了前程。你不說為政兒謀劃,反而還要讓那個孽障承襲爵位,你這父親當得可真是稱職啊!”
賈代善聞言,臉色也沉了下來:“史氏,你休要無理取鬧。政兒之事,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至於爵位,依照祖宗禮法,赦兒襲爵乃是天經地義。賈赦亦是你的骨肉,你為什麼就看不到他的能力和孝心呢?”
史老太太冷笑一聲:“孝心?能力?他有什麼孝心?他有什麼能力?他不過是個被你爹孃寵壞的廢物罷了!你若是讓他承襲爵位,只會將賈家帶入萬劫不復之地!”
賈代善怒道:“你如此貶低賈赦,到底是因為看不上他這個兒子,還是看不上我爹孃?!
賈赦襲爵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誰也改變不了。你們若是願意同他好好相處,他也並非是冷血之人,日後總會拉扯政兒一把。
你們若仍是我行我素,暗地裡給他下絆子,休怪我沒提醒你們,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史老太太還要繼續同賈代善爭辯,就看到他冷笑一聲,起身往外走去。
史老太太看了一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