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眷,再沒一個圍上來同她說話,一會兒指頭一會兒指腳,鬧哄哄的新房,只她身邊一圈兒是空的。
這三日,桃姐兒除了伏小作低,也沒少花心思打聽,還是小丫頭子說漏了,叫她知道事兒壞在杏娘身上,可說到底還是親孃作下的事兒。
朱氏還怕桃姐兒騙她:“真個?莫要瞞著娘,真有甚事,娘也能幫著你出頭。”
桃姐兒聽見就搖頭:“哪裡有事兒嘛,娘想多了。”說著吃茶用點心,似小女兒嬌樣:“這一口酥,泮水的就不如濼水的細巧。”
朱氏曉得女兒有意要瞞,也不說破,母女兩個挨在一處說話,等問明白這幾夜都宿在一處,提著心放下一半兒,男人嘛,便是先時不中意,肯夜夜同睡一個被窩便沒甚大事,想蔣家打聽出了桃姐兒嗓子不好,等日子久了,生下男丁來,不好也成了好。
“我看桃姐兒似是改了性子。”秀娘坐下灌茶,她算是孃家人,王四郎不到,她也只能撐著,同去的還有桂娘槿娘梅娘,結親那日她沒來,到了三朝回門她才來了。
想是怕觸動心腸,秀娘為著她一嘆,又去看她抱的女娃兒,王老爺作主給起了名兒,叫萱姐兒,說是叫她忘憂,往後平安喜樂長到大。
梅娘那付樣子,哪裡似當了孃的,她嫁出去的時候還未滿十五,這麼些年折騰下來,當姑娘時那點子秀氣俱都不見了,臉盤兒黑黃,眼睛也無了神采,笑起來也木木的,同她說話作事,她都要慢上一些,秀娘肚裡嘆息,卻又無法子。
桂娘叫人憐憫全是朱氏作了惡,可梅娘,除了怨自個兒,還能怨哪個,她受的這些苦俱不肯回家來訴,只為著萬二郎是她自家挑的,親爹兄嫂俱來說項,她卻滿心滿眼只看見萬二,只看見自家肚皮裡的孩子。
如今這付模樣,還有什麼臉回家,抱了女兒木木坐了一下午,萱姐兒哭的聲兒細細的,看著就是未長足的模樣,還在吃孃的,梅娘哪裡有奶,要喂她米粥湯兒,還是桂娘看不過眼去,想著到乾貨鋪子裡頭買些奶糕來,泡了溫水,一勺兒一勺兒餵了她吃。
秀娘看見這些握住蓉姐兒的手:“各人兒女各人疼,你往後出了嫁,有個不好只管回來喊聲一聲,你爹打不動了,還有你弟弟。”
蓉姐兒眨巴眨巴眼兒,看著秀娘紅了眼圈兒,“撲哧”一聲笑出來:“我自家打,娘只管給個柳木雕的棍兒!上三道清桐油,便是傳家家法!”
一句話說的秀娘笑起來:“不正經,哪裡像定了親的大姑娘。”看女兒這模樣又樂起來,想著她這性子也不會吃虧,就怕同人掐尖爭起來,想想又囑咐她一句:“有些事兒,忍過了便罷,吃虧是福。”
蓉姐兒皺著一張臉:“娘,那到底是忍呀,還是回來喊人呀?”說著直晃腦袋,搖的發上系的金鈴鐺直晃,氣得秀娘掐她一把,跳起來就逃:“娘自家說的嘛,問還不讓問了。”
徐娘子自哄騙了兒子說尋了媒人上門,誠哥兒便見天的傻樂,也不敢再去紀家,在街上遠遠看見蘿姐兒,跟著走一段路,見她進姑子街這才回轉身。
一回跟著,到第二日他又這時候出來,果然在橋前邊等到她,又跟在她身後行了一段路,有了一回二回,便有了三回四回。
他這麼個跟法,倒叫蘿姐兒察覺出來,她生的好,這兩年上街總有無賴跟著看,等紀二郎又打起老婆來,她拿剪子唬退過一回,便日日剪子不離手,挎著的籃兒裡頭,總少不了一把剪刀。
她原還當是街的無賴又來跟,皺了眉頭只走大街,不拐小巷兒,等回頭瞧見是誠哥兒,倒怔住了,蘿姐兒知道些前情,她買過一回豬肉,這個人便想往家裡提親。
蘿姐兒不獨自家繡了件賣,也給鄰居漿補衣裳,破了口子的,也給繡上花,衙后街的孫媒婆,叫她給繡一雙鞋子的雲頭,是給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