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先告退了。”
親兵準備告退,還沒走到門口,袁大統似是想到了什麼,叫住了他,“等等。”
“大人吩咐。”
“住在咱們這兒的另一位貴客,這兩日如何了?還鬧騰麼?”
袁大統問了一句,唇角掀起淺淺笑容來,帶著諷意。
親兵聽了這話,笑了一聲,“哪能啊,這兩日老實了,服服帖帖的,再有心思,說白了是個養尊處優長大的,隨便用點手段他都受不住,吱哇亂叫的求饒,自然是老實多了。”
“嗯,那就好。”
袁大統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我還是親自過去看看吧,這位貴客,倒是讓我損失不小,還攤上了不小的麻煩啊。”
說著,他就和親兵一齊出去了。
這是海軍的碼頭,所以沒有什麼商船,都是海軍的船,海岸邊停靠著的全是吃水線不深的輕船,都不是什麼大船。
吃水線深的大船,沒法到這淺水的海岸邊,會擱淺,所以都停在更遠些的海上。
近岸的海軍碼頭邊,獨獨只有這一艘艦船,體積格外大,吃水線卻並不深,不會被擱淺,也是因為這整艘船用的都是最好的木料,結實卻並不沉重,造價尤其不菲。
主甲板就有近百米長,甲板上大大小小的桅杆更是有十六根之多,可見是怎樣的一艘巨無霸,哪怕航行在波濤起伏的海面,在船上也不會覺得晃動的幅度太大。
袁大統的房間就在甲板這頭的船艙,是整艘船上最豪華寬敞的房間。
從房間出來,走過主甲板,一直到了船另一頭的船艙去,仿若兩個世界一般,完全是不一樣的條件了。
艦船的廚房和庫房都在這裡,又出海,停靠又總是在海岸邊,這頭的船艙不常陽,以至於一股子潮溼的黴味兒混著廚房的油煙味兒。
甲板上有海軍士兵巡守著,見到袁大統,都紛紛行禮。
庫房旁邊是一個小小的房間,連舷窗都已經用鐵板釘死了,根本是一點陽光都不見的。
而且裡頭立著個淬了玄鐵的柱子,格外堅固,上頭牽拉幾根玄鐵鏈子下來。
旁邊一個木案臺,案臺上擺著不少金屬的器具,整齊排列著,還有個火炭盆子,此刻裡頭倒是沒有燃火。
這裡,儼然是一個刑房。
原本就是用來處置海軍裡頭一些犯了錯誤或是心生反骨的人的。
袁大統來這裡的次數不多,這種事情,不用他來上手。
所以走進這房間的時候,袁大統忍不住挑了挑眉梢,裡頭這一股子怪味兒,讓他有些許不適應。
親兵先走進去掌燈,在木案臺上點上了兩盞風燈。
原本就釘死了舷窗沒個光線的刑房裡頭,亮堂了起來。
“嘖嘖。”
袁大統嘖了兩聲,輕輕搖著頭,看著被鐵柱上那幾根玄鐵鏈子束縛了手腳的人。
他癱坐在地上,身形消瘦,顯然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頭髮蓬亂,身上的衣衫雖然沒有破爛,但是看上去卻很是髒汙潮溼。
聽到了聲音,看到了光線。
這人終於抬起頭來,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痛了眼睛,不由得眯起了一雙眸子,看著袁大統逆光裡魁梧的剪影。
他緊緊抿了嘴唇,“袁大統……你怎麼不乾脆殺了我?好歹相識一場,這點痛快,總是能給的吧?”
“喲喲喲。”
袁大統笑了起來,走上前去兩步,臉上帶著笑容,顯然心情極好,“老臣哪兒敢呢?益親王,您可是親王,殺了您,那可是犯了王法的,那老臣可就攤上大事兒了,您說是不是?”
“呸!我現在這樣,還不如死了痛快,你又何必說風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