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為非法,則盤剝敲詐的鴉片貿易便可以轉入走私,為海關官員們提供了更多的非法收入空間。
正所謂朝廷越禁、走私越歡。
女皇九年春,英屬東印度公司的月走私量已達五百箱,為了壟斷在清帝國的鴉片貿易(此時荷蘭和西班牙等其他國家也在販賣鴉片),東印度公司甚至專門針對清人的嗜好,研製他們喜歡的口味。
一箱鴉片在印度的成本價是一百八十兩銀子,到了清帝國就是兩千兩刨去走私的費用也堪稱暴利。一個月是五百箱,一年就是六千箱整整一千兩百萬兩白銀,佔到了清帝國歲入的四分之一清帝國的白銀急劇外流,甚至廣州地區都出現了銀荒。乾隆皇帝坐不住了,責令兩廣總督畢沅前往廣州,查辦禁菸事宜。
時年二月,孟買總督克萊武卻收到了遙遠的祖國的傳票,有人在倫敦皇家法院指控他貪汙。
最初克萊武並沒有將其當做一回事,他知道,東印度公司內恨他的人不少。當年他當後勤官的時候確實假公濟私貪汙了不少錢,但當他成為了孟買總督之後,貪汙便成為了他主要打擊的物件。
他針對公司職員的道德敗壞、行賄和貪汙盛行的狀況,採取了一系列強硬手段。他取消了接受禮物的制度;禁制食鹽專賣;削減了軍官們多年來非法享受的津貼。儘管軍官們以全體辭職相威脅,克萊武仍然堅持了下去。
對這些貪婪成性的職員和軍官們他深惡痛絕,他很清楚他們的伎倆和算盤,因為這都是他年輕時候玩剩下的。暗中恨他的人能從印度排隊排到北美,告發他貪汙這並不稀奇,只可惜他們永遠都不能有證據證明,因為知曉的人早就去見了上帝。
克萊武交代好孟買的事務,帶著他的鉅額財富踏上了返鄉的旅程,四月初他就踏上了倫敦碼頭。
他一生戎馬,從未怕過什麼,今天也一樣,小小的貪汙案用錢就可以擺平,進入皇家法院候審室的時候他淡定的如此認為,可事實發展卻與他的想法迥然不同。
對他提起訴訟的是一名前東印度公司的後勤物資文書,該文書狀告克萊武在二十年前擔任公司後勤物資總管時貪汙了三萬四千金幣的鉅額物資,並公然對他的老上司勞倫行賄。
得知自己被告上法庭的內情,克萊武嗤笑出聲,三萬四千金幣?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傢伙在倫敦貪汙三萬四千金幣也許是個不小的事,在印度那簡直就是毛毛雨
他自孟買啟程的時候,就去函給了倫敦最著名的律師行,聘請了大英帝國最享譽盛名的辯護律師,並向議會中與皇家法院能有所聯絡的議員們都送了禮。他壓根不相信這區區三萬四千金幣的事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影響。
到了法庭上,法官閣下果然也首先對克萊武問候了一聲,並當眾宣揚他對國家做出的“卓越貢獻”。克萊武微笑著在被告席上怡然自得的站好,他看了看錶,估計這場審判恐怕花不了他一個小時的時間。
然而他錯了,自從審判開始,法官就彷彿換了張臉,旁邊的陪審團席位上也都是他從未見過的貴族們,他們板著臉聽取原告的舉證,而原告,那名文書拿出的證據驚人的準確而又真實。
克萊武拼命的回想這個文書究竟是什麼時候在他手下當過職,然而二十年太長了,而長期的鴉片吸食已經令他的記憶裡衰退的很厲害,他似乎壓根沒見過此人。
沒道理啊,與他擔任東印度公司後期事務公管同期的公司要員們大多數都在後續的戰爭或者印度的疾病中去世了,而且當年對勞倫的賄賂除了他和勞倫本人根本無人知曉,賬目早就被他清理乾淨了,勞倫也在後續的對印作戰中“壯烈犧牲”,那此時文書手中的證據究竟是從何而來?如此詳盡的證據為何會在二十年之後才曝光?究竟是誰在背後對他下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