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曉馨打了個呵欠,緊接著又“哎喲”一聲:“您手裡拿著什麼呀?這麼晃眼!”
微濃這才轉眸,朝她伸手示意:“今日王后娘娘賞了一支鸞釵。”
曉馨便好奇走到微濃身邊,仔細看去:“咦?這支鸞釵做工華麗精美,真是好看!可是……王后娘娘為何要賞給您呢?”
微濃不知她這話何意,敷衍答道:“大約她不喜歡吧!”
“您誤會奴婢的意思了。這釵……好似不是赤金打造,雖說做工精美,但卻配不上您呢!”曉馨看似隨意。
“不是赤金?”微濃有些疑惑:“什麼是赤金?”
“赤金就是純金啊。這釵不是純金的,不過奴婢也不敢確認,得再看看。”曉馨從微濃手中接過鸞釵,性端起燭臺仔細打量,眯著眼睛看了半晌,才道:“這隻鸞釵,應是熔金後重新打造的,是混色金。”
“混色金又是什麼
意思?”微濃對飾向來不通。
“就是金不純,裡頭含有銀啊、銅啊之類的。”曉馨將這支鸞釵掂量在手裡,試了試重量,又道:“宮裡頭有宮規,唯獨王后娘娘和您能用赤金鑄的飾。而這支鸞釵個頭兒擺著,重量明顯不夠,必定不是赤金打造。想來是司珍房的人偷工減料中飽私囊,欺瞞王后娘娘不懂這個!”
“那你怎麼懂這個?”微濃順勢再問。
曉馨便將鸞釵送回微濃手中,笑了起來:“您還不知道吧,奴婢從前就是司珍房的掌珍,因做的飾被王后娘娘相中,她見奴婢尚算伶俐,便將奴婢賜給了明良娣。後來聽說您要入主東宮,殿下特意將奴婢從明良娣身邊調出來,撥來含紫殿服侍您。”
原來如此。想必是明丹姝剛進宮時,身邊沒有可意的宮女,赫連王后有心關懷,才將曉馨撥給了她。
“原來你如此受器重,我從前竟不曉得。”微濃也淡淡笑了起來。
曉馨低著頭,略作羞赧:“您別這麼說,奴婢能跟著您,是奴婢的福氣呢!您不知道,司珍房的活計可重了……”
曉馨如此抱怨了幾句,微濃皆耐心聽著,又問:“你方才說,這鐲是混色金打造?那你方才說的‘熔金’又是什麼意思?”
“哦,奴婢是說……”曉馨蹙著眉,似在措辭:“這支釵要比同樣大小的混色金重,但比赤金的釵要輕,有可能是將赤金和鎏金熔在一起,重新打的釵。因為司珍房做的飾,即便是混色金,也多是金銀混合,這支釵卻是金銅混合。”
曉馨話到此處,頓了頓:“金銅混合,一般不予后妃做飾。好比殿下書房裡的那盞飛蝠擎燈,便是金銅混色的鎏金工藝。但不是宮中之物,聽說是殿下加冠之禮時,定義侯送的。”
定義侯送的?鎏金工藝?微濃猛然想起長公主的那隻鐲,當時她便覺得那金色不純,細想起來,確實與聶星痕書房裡那隻飛蝠擎燈的色澤更為接近。
而且,長公主壽宴前夕,向她炫耀定義侯打造的那套頭面飾時,好像也的確說過是鎏金工藝……再細想今日劉司珍說的那句話……
“那長公主呢?她的飾能用赤金嗎?”微濃再問。
“不能。”曉馨如實道:“只能用混色金。”
微濃心中立刻捕捉到了什麼念頭,沉默片刻,對曉馨問道:“我若讓你去查這支鸞釵的來歷,你能不驚動鳳朝宮和司珍房麼?”
曉馨聞言頗有些為難之意,微濃也不想勉強她,便道:“算了,我隨口說說而已,你去歇著吧!”
“奴婢能辦到!”曉馨突然接了話:“這是您頭一次交代奴婢辦事,奴婢歡喜還來不及呢!必定不辱所命!”
“此事我有些著急,你務必儘快。”微濃看向手中的金鸞銜珠釵,幽幽嘆道:“也許……我很快會被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