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敏雖說出身溫飽家庭,但從小也沒怎麼見識過社會的險惡,此刻接觸到他死神一般的目光,心都顫了。本來還打算說幾句硬話的,可是嘴唇直哆嗦,根本說不出話來。
其實盛毅並沒有太用勁,單只那股氣勢,就已經將他嚇破了膽。
程懷一看事情要糟,趕緊衝過來,正準備勸盛毅,也被他的戾氣嚇到。他認識盛毅這麼多年,兩人還曾一起出生入死,可他從來沒見盛毅發過這麼大火——他雖然一個字也沒說,但程懷感覺得到他是真的怒了。
盛毅回頭看了眼夏君笑,她剛才為了躲避菜刀,不小心跌到了地上。這裡周圍都拆遷了,遍地是磚塊,她剛好碰在了磚塊的硬角上,光裸的小腿淤青了好大一塊。他的目光落在那塊淤青上,薄唇一抿,轉過去對著何家敏,手上就要用勁。
一隻手從旁邊伸出來,按在他的手背上。手指白皙纖細,根根均勻如同蔥管,掌心緊貼著他的手背,帶著女人特有的柔軟。
「我沒事。」夏君笑在他耳邊低低地說。
盛毅沒有理會,稍作停頓之後,手上的動作反而加大了。
而那隻柔軟的小手也將他握得更緊了,低如蚊吶的聲音裡帶著祈求:「七哥……」
全場再次靜默,良久之後,盛毅放開了何家敏。現場的警察彷彿才醒過來,趕緊上前將何家父子制住,防止他們再暴起傷人——雖然到目前為止也沒傷著誰吧,但萬一呢?
盛毅低頭看了一眼,夏君笑立刻縮回手,韓君這個時候也跑上前,殷勤地問道:「董事長,你沒事吧?」
盛毅的目光從自己手上轉到旁邊的夏君笑身上,那個剛被他救下來的小女子縮成一團,努力跟他保持著距離,看得他心頭一陣火起,而韓君正好撞在了槍口上。盛毅冷冷道:「開發部最近的工作讓我很失望,無論是領導層還是員工。」
韓君嚇得膽戰心驚,再不敢說半個字,眼睜睜看著盛毅甩手而去。他的右手被菜刀刀刃割傷,還在流血,這一甩,血滴甩在地上,觸目驚心。
程懷對夏君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苦兮兮地追著盛毅而去。
盛毅直接上了車,程懷隨後趕到,看他手上還在流血,小心翼翼地問:「七哥,要不先去醫院看看吧?」
盛毅閉上雙目,靠在椅背上,好一會兒,才道:「嗯。」
程懷生怕他家七哥在路上就流血而亡,幾乎把小車當成了火箭來開,十分鐘後便到達了附近一家三甲醫院。醫生檢查傷口的時候,程懷才發現他的傷口很深。當時他可眉頭都沒皺過一下。
出了醫院,程懷看著盛毅手上的紗布,說:「七哥,要不最近先住我那裡?」
他這個樣子,怕是連洗澡都困難。
盛毅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道:「開車。」
盛毅走後,警察將何家父子帶回了派出所,夏君笑作為當事人之一自然也要前往。韓君望了望遠去的盛毅,再望了望被警察帶走的一行人,猶豫了片刻,向警察追去。剛才盛毅那句責怪開發部的話嚇到他了,他怕夏君笑處理不好,到時候又惹董事長生氣。
果然,一到派出所,夏君笑就替何家父子向警察求情,又以受害者的身份表示這只是一場誤會,她跟何家敏是好朋友,不會追究這件事。
韓君趕緊向夏君笑使眼色,告誡她不可以就這麼算了。這個女人是聖母嗎?剛才要不是董事長幫她擋了一刀,她都不知道傷成啥樣了,萬一那刀砍在她臉上呢?自己的花容月貌一點都不珍惜,簡直暴殄天物!
而且剛才董事長明顯是生氣了,她不可能看不出來,一個小員工,非要違逆董事長,是不是不想混了!
夏君笑卻對他的小動作視若無睹,完全沒有改口的跡象。基層派出所的民警,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