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正在為難,王氏身邊的大丫頭紫檀已經匆匆趕了過來,攔住了崔玉珍,說是夫人請二孃過去說話。
崔玉珍瞪了紫檀身後垂著頭的另一個婆子一眼,知道是她去找的人,她想了想,倒沒當場發作,只哼了一聲,便任由著紫檀扶自己回去了。
等到了房裡,王氏只沉著臉自顧自看著賬冊,不說話,也不搭理崔玉珍,半響,崔玉珍臉上的戾氣才漸漸收了,露出了幾分不安來,王氏輕易不給她臉色看,所以崔玉珍平時雖然刁鑽,一旦王氏真的生氣了,她還是知道敬畏的。
“知道自己哪裡錯了?”王氏放下賬簿,臉上仍是十分嚴肅。
崔玉珍略垂了頭,低聲說道:“女兒又急躁了,應該讓劉嬤嬤她們去處置那些丫頭的,不該自己言語衝動,反倒失了身份。”
這些都是王氏平時教她的,王氏一方面從不在人前說崔玉珍的不是,不管她如何任性,也輕易不讓她在府裡失了面子,但是私下裡,卻會耐心告訴她哪裡做的不對,是如何不對,直到她聽懂認錯為止。
見女兒還算受教,王氏的臉色稍微鬆快了些,但還是接著追問:“除了這個,還有哪裡錯了?”
見崔玉珍神色茫然,確實是不知道的樣子,王氏微微嘆口氣,接著說道:“我聽她們說,你叫嚷著要去看五娘,可有此事?”
一聽這個,崔玉珍臉上又浮起兩分羞惱,咬著嘴唇,不肯答話。
“哼,你如今越發出息了,看看,都跟些什麼人在較勁,她一個來路不明的小玩意兒,誰敢把你二人放在一起說事,你今天衝過去找她麻煩,生生的把自己和她扯在了一起,反倒抬高了她的身份,對你哪裡有一絲絲的好處呢?”
崔玉珍不是個蠢笨的,自知理虧,可心裡還是不服氣,衝口而出道:“可爹爹他。。。。。。”
只說了幾個字,崔玉珍就趕緊閉上了嘴巴,母親可是從來不允許她說父親半句不是的,她抬頭偷偷一看,母親果然已經變了臉色。
崔玉珍本以為要捱罵,垂著頭不敢吱聲了,誰知等了半天,卻被王氏輕輕拉到了懷裡,她輕輕梳理著女兒的鬢髮,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
“二孃聽話,那丫頭不會在府裡住很久的,過陣子便要走了,你爹爹雖然平日裡很少和你說話,心裡還是很疼你的,只不過爹爹疼女兒,和娘是不一樣的,你懂嗎?”
說到爹爹,崔玉珍也知道自家後院一貫不太平,見母親臉上難掩戚色,連忙乖巧的點頭認了錯,心裡卻還是憤憤的想著,哪天倒要去會會這個五娘。
王氏如何不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性,暗自嘆口氣先打發她回自己屋了,扭頭又吩咐紫檀道:“王嬤嬤從西跨院一回來,便叫她馬上到我這裡來,再叫你哥哥跑一趟,今晚就把芸娘接進來。”
等紫檀應聲出去了,王氏又幹瞪著賬冊半天沒看進去一個字,便啪一聲合上簿子,恨恨的想到,這禍害還是要越早送出去越好。
☆、第9章 教導
西跨院裡,玉華一見王嬤嬤撩簾進來,便垂下了腦袋,坐在那裡一聲不吭,王嬤嬤先問了問五娘今天身子怎麼樣,問上三四句她才低低的應一聲,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麼,還是碧痕開口說了大概的情形,王嬤嬤皺了皺眉頭,也沒多說什麼,又詳細問了碧痕五娘日常起居飲食情況。
王嬤嬤和柳家的都一樣是王氏的陪房,自從柳家的沒了,王嬤嬤更是成了夫人身邊的第一人了,她原嫁過人,後來丈夫病死了,也沒孩子,現在只專心伺候在王氏身邊,為人訥言低調,很得王氏的信任。
王嬤嬤一回正院,在廊下守著的靛藍就連忙招呼她,說夫人等她半天了,說完便向屋內通報了一聲,把王嬤嬤讓了進去,靛藍自己也不進屋,只在廊下守著,不讓其他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