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聲先一步敗下陣來,低頭笑了兩聲:“真是學壞了。”
阮然冷靜地回答:“是你教得好。”
沈浮聲低聲笑道:“學也不學些好的,都學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邊抬手,捏起那一枚明黃色的檸檬,指尖微微擠壓,檸檬溢位飽滿的汁水。
他最後又頓了一下,看向阮然:“……當真?”
阮然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沈浮聲笑著搖了搖頭,抬起手將檸檬塞進嘴裡。
牙齒刮過檸檬果肉粒,切斷覆蓋汁水的薄膜。
純粹酸澀的汁水立刻衝入口腔,直抵骨髓。
倒也不是沒有受過疼、吃過苦。
但在這種時刻,居然要吃這樣的東西。
沈浮聲一邊皺著眉頭,忍耐著酸意,一邊悶聲笑了。
……真不愧是阮然。想的都是些什麼主意?
咬下一口,他勉強嚥了下去,口腔中仍有餘味,他皺著眉頭,抬頭問阮然:“可以了麼?”
阮然沒有立刻回答。
沈浮聲頓了頓,語調忍不住揚起:“不是吧?真沒消氣?你難道要讓我把這一整個吃完——”
然而,他這句話並沒有能說完。
因為下一秒,阮然向前半步,左手搭著他的肩膀,踮起腳,仰頭吻住了他。
唇舌柔軟,帶著淡淡的香氣。
沈浮聲的手還捏著剩下的檸檬,就這樣停在半空。
一時之間,竟然有難得的怔然。
低著頭,一動也不動,就這樣任由著阮然仰著頭吻他,吸吮著他略微粗糙的嘴唇,舌尖掃過他的齒列。
酸澀的、淡黃色的檸檬的汁水蔓延在兩人的唇舌間。
是應該覺得很酸的。
然而,這樣的一個吻,讓曾經的孑然被很好的安撫了。
如同他曾經對她的那般,阮然彷彿一捧熨貼、滾燙的爐火,把自己的一顆心捧了上去。
在嘴唇與嘴唇的觸碰,心跳與心跳的貼近之間,阮然心想。
沈浮聲是這樣的人。
經常開著玩笑,用調侃的語氣賣慘,像是想惹得她對他多幾分關注。
但本質上,沈浮聲顯少示弱,那些真正刺傷到他的地方,他很少展現。
如同高傲的雄獅,不願意洩露出自己洩露的疼痛。
又或許是,長期獨自一人,鍛煉出來的本能。
因為沒有人會在乎,暴露出來,反而會成為弱點。
在他們各自生長的那段時光裡。
像是吞下了一顆沒有成熟卻已經酸得驚人的檸檬,帶著刮蹭過口腔黏膜的澀意。
在同一個星球上,各自孤獨地生活著。
阮然微退,離開沈浮聲的唇,在與他距離極近的地方,抬眼看著他。
不想講以前的事,也就算了。
習慣於掩蓋,也可以。
但是。
阮然看進沈浮聲的眼裡:“以後就不酸了。”
無論怎樣,都陪著你。
沈浮聲頓了幾秒,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時,眼睛中的情緒很濃。
再一次低頭吻向阮然,沈浮聲像是荒野裡肉食的野獸。
終於獲得了覬覦已久的獵物,氣息中帶著濃重的渴望與佔有。
潔白的床單被兩人的體重壓下褶皺的那一刻,燈也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