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要聽點風俗之類帶回去顯擺顯擺,否則等我回家之後,說不定家裡那口子懷疑我沒有外出。到時發飆起來,在下要挨數落。”
中年漢子一怔,旁邊那些販夫走卒哈哈大笑,一個古銅膚色的挑夫湊了過來,擠眉弄眼道:“小兄弟,聽你這話意思,你家娘們是不是很彪悍?不要害羞,老哥我也是如此,啊哈哈哈,每次出門掙不到錢,回家想上床都得求半天……”
韓躍摸了摸鼻子,心說我媳婦可不會這樣。但他刻意要融入這群底層百姓之中,所以臉上顯出一種你明白的神情。
果然這神情讓眾人哈哈又笑,都覺得這個青年小哥很是隨和。
古銅膚色的挑夫忽然重重一拍韓躍肩膀,哈哈笑道:“實話跟你說了吧,不要怪劉老哥生你氣,其實不止他家裡的孩子送去廟裡,咱們這些人也有孩子當了和尚。”
韓躍心中一動,故作好奇道:“你們如此篤信佛法?”
“屁!”挑夫哼了一聲,有些生氣道:“無非是討個生活罷了,也有人是為了孩子的性命。”
他忽然一指剛才那個中年漢子,道:“比如劉老哥家的孩子,生下來就被佛寺裡點了名,這輩子必須出家做和尚,否則全家都要給餓死……”
“餓死?”韓躍怔了一怔。
挑夫咬了咬牙,道:“洛陽佛寺眾多,周邊土地幾乎都是佛產,我們這些百姓租種佛寺田地,自然要乖乖聽佛寺的安排。誰家孩子若被看上,立馬就得送去出家,否則土地收回不給租種,全家老少都得餓死。”
“這不對吧!”
韓躍皺了皺眉頭,沉吟道:“我大唐設有永業田,保證每個百姓都有田可種,雖然永業田不多,但是耕種一年勉強餬口還是可以的,只要不遇到災荒之年,哪裡有餓死人一說。就算遇到災荒,朝廷也會賑災……”
挑夫苦澀一笑,伸手拍拍韓躍肩膀,臉色惆悵道:“小哥兒,你說的那是長安,而這裡是洛陽,長安那邊的百姓還有永業田,但是洛陽哪裡有永業田一說喲。”
“難道地被扣下了?”
“沒有!”
“那為何……”
“唉,活不下去,賣給寺廟了。”
韓躍滿臉呆滯,好半天才想起一事,愕然道:“你們竟然賣永業田,這種地不允許交易啊。就算大家敢賣,佛寺裡也不敢買吧。就算佛寺敢買,衙門裡難道敢給過戶不成?”
挑夫黯然一嘆,悻悻道:“若是五年之前,自然沒人敢買,但是這五年時間裡,誰還敢管佛寺的事?我們也知道土地是命根子,可是實在被逼迫的沒辦法啊,一畝永業田只能賣兩貫銅錢,你想想佛寺裡那些雜碎有多狠。”
韓躍呆呆半晌,漸漸明白過來。
這五年,這五年,原來還是吳王李恪造的孽,他要在朝堂爭權奪利,所以和佛門勾結藉助勢力。
佛門勢力不是白借的,顯然李恪拿出來的籌碼就是幫佛寺侵佔土地。
韓躍忽然又想起一事,忍不住皺眉道:“幾位大叔,我聽你們這說話口氣,似乎洛陽一地對佛門很是牴觸,但是,但是……”
他猛地裝作鬼鬼祟祟,故意湊近那個挑夫面前,小聲道:“但是前幾日在伊水河畔,竟然有十幾萬百姓變成了暴民,聽說他們護佛之心十分虔誠,甚至敢圍堵當朝皇族的百騎司戰士。在下實在是想不通,明明大家痛恨佛門,為什麼又有十幾萬虔誠的信徒?”
“呸!”挑夫惡狠狠啐了一口,旁邊幾個走卒販夫臉色也很難看。
那個賣茶的老嫗忽然走了過來,伸手撫摸韓躍頭髮一下,面色和藹勸道:“娃娃啊,別再亂說了,洛陽不是長安,你在這裡說佛家會惹麻煩。”
韓躍故作不服,顯出一個青年應用的衝動,大聲道:“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