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是你,沒有第二個人像你這麼貼心了,隨身帶著醒酒藥。我要是年輕二十歲,打破頭我也要搶你做老婆。”高選嘿嘿笑道。
“高哥你說什麼呢,我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小丫頭,又窮又醜,怎麼會有人搶。”袁若文扁扁嘴,想起某人今晚拍在自己屁股上的大手,卻知道那隻手沒有任何情意的成分,完全只是彰顯他老闆地位的習慣動作,不由很是失望。
“你要是又窮又醜,這個城市就沒漂亮姑娘嘍。”高選喝得人臉都看不清,哪裡分得清袁若文此時自己都鬧不明白的糊塗心思,自顧自的苦笑道,“有日子沒這麼喝過了,但是你高哥這次是真的有點對不起人孩子,沒有什麼能做的,只能喝酒賠罪了。”
“高哥,你何必爭呢,說實話,陸哥人不壞的,跟著他,最少不會虧待我們。”袁若文小聲道。
“爭?我活到現在哪一步不是爭出來的?”
高選自嘲一笑,也是酒後需求解脫,少見的開啟了話匣子,把進這個城市以來沒對第二個人說的話全倒了出來,“說出來不怕你這個小丫頭笑話,我是農村出來的,沒見過大世面,小時候家裡窮,沒飯吃,就去別人家地裡挖吃的,也有被發現的時候,結果就是跑的比誰都快,你說這是不是爭?
大一些,我就知道好好讀書然後帶著老爹老孃過上好日子。保送上鎮上初中,市裡的高中,前十名可以免學費,你說我爭不爭?然後就是考大學,結果發現拿著一個本科文憑也不能改變我貧窮的命運,還不是給別人打工的,每個月幾千塊的工資。
畢業的那年,瞞著家裡我放棄了已經到了體檢那一步的公務員職位,進了烽火酒吧,看著別人穿金戴銀,我連發的制服都覺得料子是真軟啊,你說爭不爭?
一步步幹到了經理,以為自己比別人崛起的快一步,但最終還是慢了一步。那一年我第一次在酒吧夠資格拿分紅,十萬塊,我準備發回家給老爹老孃翻新房子,讓他們也風光風光。可是誰知道家裡大學,壓塌了房子,我家二老就這麼埋在裡面啊!
回家安排他們下葬,我爭的心思息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們在家裡給我說了一門親事,很普通的姑娘,我大病一場,人家姑娘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顧我,生生把我的命從閻王殿搶了回來,我感動之下稀裡糊塗娶了她。
然後帶著她來了城裡,買房子結婚,生孩子上學,沒有什麼浪漫的,卻也是活著唯一的日子。我不是老實本分的人,風流史你們孩子都笑我,但是我心裡惦記的,就是那個給我下了兩個崽子的農村婆娘,我就是心疼她那雙用再貴化妝品都包養不會來的糙手。
所以我想爭,因為我不想再辜負從來沒有抱怨過我的女人。再就是不想讓我家兩個崽子,長大了也像他爹這麼窩囊,一輩子看別人臉色活著。我爭了一輩子,輸輸贏贏,不怕再多爭這一次。若文,你是女孩,不知道能不能明白,人這一輩子,不管是不是踩著別人上位,不管會不會被戳脊梁骨,往上爬的機會在面前,千萬不能放過,先拿在手裡再說,否則,你這一輩子都是別人的墊腳石!”
“我理解,高哥。”
袁若文有些哽咽,她還是第一次聽高選提起自己的事情,沒有想到這個談吐斯文優雅,一肚子書卷氣的高哥竟然是農村出身,小時候偷別人的家菜瓜活下來的苦娃子。
要多少個日夜苦讀,艱難磨礪,才能洗去那一身黃土氣息變成城裡人?袁若文想象不出,從來只是得過且過做一個普通女孩的她,永遠不能理解這個傢伙莫大榮華滔天富貴都中和不了的戾氣,從何而來,又歸向何方。
高選抬手替她抹了下淚水,奇怪道:“你哭啥,我這點破事我都沒哭,倒把你惹哭了。”
“高哥,我替你累。”袁若文拉住了他的手,“嫂子也不想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