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陷入混亂和瘋狂軍歌。勒雷爾終於哭出來了,他用盡平生所能使出的全部力氣,像要勒死麵前的敵人一樣狂猛地抱著他的妻子。妻子的面孔浮現出灰敗的青黑色。嘴角落著一條幹涸惡臭的黑血,勒雷爾不在乎,不停地吻她。
他在哭,卻沒有發出聲音。他只是流著淚,大張著嘴,從喉頭髮出一陣痛苦的鳴嗚。
他抬起頭,他的女兒不知從什麼地方走出來了,小女孩兒沒有說話,她伸出手,撫過父親的面孔。
勒雷爾又大張著嘴喘息了一陣,然後他就恢復了平靜,他沙啞著嗓子問:
“你還好嗎?”
阿亞娜沒有回答,她轉過頭,然後倏地一下從背後拿出另一支手。
勒雷爾的眼睛再一次被淚水模糊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小女兒為她母親的髮間插上了一支盛開著的水仙花。
“是誰送給你的?”
“奧斯卡……”阿亞娜終於說話了。
“奧斯卡!原來你躲在這兒啊!”
費戈的聲音在肯辛特宮的走廊裡飛速擴散開來,稍稍有點智力的人都能聽得出,水仙騎士的總指揮是異常開心的,那麼也就是說,正像外界傳聞的那樣,安魯兄弟之間的情感就像安魯哈啦的城池一樣牢不可破,直到現在,軍政分治的安魯也沒有出現國外分析家叫囂許久的所謂家政危機,不過……
費戈關上書房的大門,他的臉色就變了!
“我說,你在幹什麼?”
奧斯卡苦惱地攤開手:“你覺得……銀狐阿蘭的墓誌銘該怎麼題呢?”
費戈一屁股坐到沙發裡,帶著滿臉的不以為然。“老狐狸死得壯烈,可他死了也就死了!我說的是你!下午的最高軍議你竟缺席了,還有!你當我沒看見嗎?剛剛從角門裡溜出去的那位小姐是幹什麼的?讓我看看你的褲子,還沒繫上釦子吧?”
奧斯卡對哥哥的冷嘲熱諷有點莫名其妙,他無辜地看了看角門的方向:“你是說迪歐利伯爵夫人嗎?她可是一位規矩的寡婦,順便提一句,她的丈夫是一位民族英雄!她本人則是無數軍人心目中的女神!”
“哇哦!”費戈讚歎了一聲,他的面相變得更加古怪:“怎麼樣?女神伺候得你舒服嗎?”
奧斯卡有點惱火地丟開了手裡的羽毛筆,“喂!你是吃錯了什麼東西還是腦筋短路了?”
費戈站了起來,“是啊!是我吃錯了東西還是腦筋短路了?看看我的小弟弟,他想教訓我!”
奧斯卡倒也不是很生氣,他只是更加莫名其妙。“這到底是怎麼了?有人在最高軍議上惹你發火了嗎?”
費戈盯著弟弟的面孔瞧了一會兒,這是怎麼回事?奧斯卡難道不清楚家裡的元老已經開始催逼他地哥哥了嗎?費戈又想了想。他覺得事情似乎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水仙騎士的總指揮冷靜下來,他又坐回到沙發上,“原諒我的神經質。可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已經不再擔心即將到來地大決戰了嗎?”
“哦啦……”奧斯卡嘟起嘴,“說說。最高軍議進行得怎麼樣了?”
費戈探手指了指懸掛在弟弟背後的大幅戰略地圖,“基本上還是按照零號計劃地藍圖佈置的,唯一仍在討論的就是發動總攻的時間,這個問題很嚴峻,也不是太好解決!”
“不好解決?”奧斯卡皺起眉頭。
費戈無可奈何地攤開手。“你想想啊!我們在正面戰場上一字排開了十一路縱隊,南方集團軍群主力還要在規定的時間內進入戰場左翼,斯坦貝維爾和貝卡方面軍還要在總攻之前突破敵人地封鎖,進入預定戰場的右翼!一旦南方軍遲到了,又或右翼叢集被敵人阻住了,到時我們該怎麼辦?是按原定計劃發起決戰還是繼續觀望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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