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屁蟲兒,她麻溜了的下了木塌,邁著小胳膊小腿兒跑過來。
何氏叮囑春桃,莫帶著她們往河邊去。春桃應了聲,抱著李薇,往院外走。
剛出了院子,巷子口出現兩個人影兒。李薇定眼瞧過去,是佟氏和那個佟永年。
春桃也瞧見,回頭喊,“娘,佟家嬸子來了。”
又趕忙抱著李薇往前迎了幾步,“佟嬸子是到我家吧?”
佟氏今日穿的是青色布衫,下身也是青色的長裙,一條水色腰裙兒,頭上只打了髻,沒戴任何頭飾。佟永年也是一身半舊的青衫,頭頂的頭巾子,換作水色的。
佟氏臉兒上帶笑,不及走近,便道,“除了你家還能去哪家?”
何氏迎了出來,笑著,“今兒怎麼有空出來了?可是稀客!”佟氏一向很少出門兒,便是過年那幾日,也是母子兩人在屋裡窩著。
佟氏笑了笑,“見天在家裡,有些悶了。聽人說這幾日地裡閒著,想著嫂子有空兒,就來看看。”
何氏一連的往家裡讓。佟氏看了看春桃幾個,問,“你們這裡哪裡去?”
春柳搶著道:“去看壓打麥場子唄。”
春柳一提到壓打麥場子,李薇倒提起點興趣來,小時候大部分歡樂的記憶都和打麥場有關。春天在場裡瘋跑著放風箏,夏天收麥子時,常常跟著父母看場子,露天裡睡覺,天上的星星眨著眼兒,聽著父母講一些稀奇故怪的故事,秋天的時候,除了看場子外,是和小夥伴兒們在各種莊稼剁中捉迷藏,到了冬天,那就是週末最好的投沙包場所……。拍著小手咯咯咯笑起來,表示自己很認同這個提議。
佟氏逗她,“笑這麼歡實,知道什麼是打麥場子嗎?”
何氏也笑,“這丫頭就是野了。”
佟氏把手中的青布小包開啟,掏出一個黃紙小包,往春桃懷裡塞,“帶著這個,邊玩兒邊吃。”
何氏看年哥兒嘴角輕抿著,眼睫毛怱閃怱閃的,不住往春桃幾個身上瞄著,便跟佟氏說:“要不是急著家去,讓年哥兒也去玩吧。見天練字兒,也怪悶得慌。”
佟氏頓了下,也想著平時裡沒人跟兒子一塊兒玩,便笑著應了,“今兒就在嫂子這裡蹭飯吃了。”
佟永年臉上帶笑,朝著何氏行禮道謝,跟在春桃後面去了。
春杏和他熟些,路上一會指著槐樹問,你知道這個是什麼不?一會又指著大柳樹問,你會擰柳靡靡不?路過村子東頭的石橋時,又問,你會下魚簍子抓魚不?
若是年哥兒回答對了,或得回答會,春杏就會找更多的問題,或者更稀奇的問題問他,若是他回答不出來,春杏就咯咯咯的笑著。
李薇看那小男娃兒眼中閃過一絲惱意,然後也跟著抿起嘴角,也笑起來,眼波象是緩緩流淌的溪水般清淨明澈。
春桃回身喝斥春杏,不準笑話哥哥!春杏吐了吐小舌頭,撒著小腿兒向打麥場奔去。
李家村的打麥場子都設在小河之外,東頭和西頭各兩塊集中的場地。這會兒村子裡的人象是約好了似的,空曠的打麥場上,人頭攢動。有的人家是正在挑水,潑場地,有的則是洇好了場地開始壓場子。
春桃帶著這幾個往自家的場子裡走去。遠遠的瞧見場地邊上兒圍了許多小孩子,男娃兒女娃兒都有,有的只是立在邊上靜靜的看著,有的則是一邊相互追逐打鬧。
場地上鋪著厚厚的溼麥秸,牛拉著石滾子一圈圈慢慢的走著,石滾子後面還拖著個大大的石盤子,有幾個調皮的男娃兒,光著腳丫頭跟在石滾子後面瘋跑著。
李薇羨慕得兩眼放光,小時候,她也曾做過這樣簡單而又快樂的事情。
一個光著腳丫子正跑得起勁兒的男娃兒瞧見她們幾個,忽悠一下折了身子,向她們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