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趙瑜一連的搖頭,眼睛盯著冒著水汽的大鐵鍋,“我待會兒要吃我自己扒的苞谷。小姨,我扒了五個呢。”
李薇一笑,摸摸他的頭,“好,瑜兒很能幹!一會兒多吃點。”
水燒開後,麥穗從院內將燙好的苞谷糝子取出來,將拌入蘿蔔絲的苞谷糝,在手掌中按成小餅後,快速的貼在鐵鍋壁上,動作快速熟練,惹得虎子三個小傢伙齊聲驚歎。
吳耀窩在李薇懷裡,大聲叫道,“小姨,麥穗姨姨疼不疼?”
麥穗扭頭笑道,“謝小小少爺關心,奴婢的手不疼。”說著又回頭,將剩下的苞谷糝子快速貼了進去。
麥芽將厚厚的木質鍋蓋蓋上,向眾人笑道,“好啦,再等一刻鐘,我們就可以開飯啦。”
虎子加勁兒往裡填柴,“快熟,快熟!我好餓。”
趙瑜也跑過去加柴兒,不多會兒兩人的臉兒便又成了小花貓一般。吳耀因李薇怕燙著他,不肯讓他過去玩兒,他先是悶悶不樂,這會便咯咯咯的取笑起兩人來。
李薇肚子餓得咕嚕咕嚕一陣急響,又生怕幾個小的聽見笑話她,便讓麥重看著吳耀,自己向場子那邊走去。
此時,長工們已上了工,場子裡的婦人和半大的孩子們正頂著大太陽扒苞穀皮,一隻只金黃的苞谷棒子被扒了出來,攤在太陽底下,黃澄澄,十分耀眼。
她彎腰撿起一隻棒子,棒子倒不短,可惜頂端部位約有兩三指長的癟粒未長足,或者根本沒有長出來。李薇端詳了一會兒,也不確定是墒情不足導致的,還是品種的問題。
再者,終究還是荒地,棒子大少不一,有粗的,比得上成年壯漢的手腕,有細的棒子,只如她的手腕粗細。
方才幫著扒嫩苞谷的婦人,見她望著棒子出神兒,從遠處走過來,笑道,“五小姐,旁邊的人家都羨慕咱們這苞谷種得好呢,您瞧這棒子看著多喜歡人。”
李薇笑了下,與她客套了兩句。然後在心中寬慰自己,飯要一口一口的吃,這地要一季一季的養,急不得。
轉眼瞧見那邊兒青苗幾個已停了火,隨手拿了幾個棒子,往那邊兒走去。
虎子手中拿著嫩苞谷唏呼唏呼的啃得起勁兒,瞧見她手中的棒子,含糊不清的問道,“五姐,你拿那個幹什麼?”
李薇一笑,將它們放在一旁,問道:“好吃麼?”
“嗯!”虎子大大點頭,又嘴了一大口。
李薇轉頭看吳耀,也正用青苗給的帕子墊著一個小嫩棒子啃得起勁兒,臉上已沾了幾點苞胚芽兒。不覺一笑,接過麥穗遞來的,也坐下啃了起來。
虎子啃了一個嫩苞谷,又去抓小甘薯,剛吃了兩口,突然擰眉停下,“五姐,這個甘薯怎麼不甜?”
李薇笑了下,一邊拿帕子擦手,一邊道,“新挖出來的甘薯是不太甜。要想讓它們更甜,要把它們露天放在樹蔭下,晾上半個月到一個月,再吃便會很甜了。這個過程叫發汗。”
“發汗?!”虎子粗眉皺起,“它又不是人,怎麼還會發汗?”
李薇一笑,“發汗”是甘薯將澱粉轉化為糖粉的過程中,會使甘薯表皮有水汽,就象是甘薯出汗了一般,農村人因而給了這麼個通俗的稱呼。
當然,這麼解釋虎子也聽不懂,便只告訴他,“你只管知道甘薯要發汗後才會更甜便行了。至於為什麼要發汗,我也不知道。”
狗蛋在一旁直點頭,“東家小姐說的跟俺爹說的一模一樣,俺家去年種的甘薯,俺爹也讓堆在外面發汗了呢。”
李薇點頭一笑,“是呀,甘薯發了汗才好下窖,要不然容易壞的。”說著輕點虎子的腦門兒,“咱們家你最福氣,我小時候,咱們家還種甘薯,我和幾個姐姐幫著爹孃收拾甘薯,翻曬下窖,辛苦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