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報,誰會信啊?”
激動的吳穆騰地站起身來左右看了看,兩個錦衣衛都仰頭看著他,吳穆甩開袖口指著陳瑞珂:“斬首五百級,死了一兵,你會信嗎?”
陳瑞珂連忙搖頭,滿臉都是誠懇:“卑職不信,不信。”
吳穆又回身,手指都快戳在張高升的鼻子上了,用尖利的嗓音逼問他:“那你呢。”
張高升發出爽朗渾厚的笑聲,彷彿聽到了天下最可笑的故事一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卑職那是死也不信。”
吳穆滿意地笑笑,又盤腿坐下,兩手優雅地攤開放在兩條腿上:“他們二人今天都在,就是咱家現在回想起白天的事兒,還幾乎不能置信,奏摺這樣寫,又有誰會信呢?黃將軍你說是不是呢?”
看到黃石已經被說服,吳穆就叫師爺一句一句地念,每唸完一句他就解釋一句。
“……這人人帶傷,說得是黃將軍的艱苦啊,再說擊潰六千建奴,不人人帶傷,別人也不信啊。”
“……說有一些士兵逃跑被黃將軍當場斬殺,也是說黃將軍的勝利來之不易啊……”
黃石這次不打算妥協:“吳公公,末將苦心練得這些好兵,確實沒有逃跑啊。這樣說,不就等於說末將兵練得不好了麼?”
吳穆哭笑不得地連聲嘆氣,陳瑞珂前探著身體解釋:“嶽武穆嶽爺爺說過:‘上得陣,拿得住槍,口裡有唾,就是好兵。’黃將軍的兵面對八倍建奴,沒有一個人臨陣逃跑,這沒人信啊!”
“陳兄弟,嶽爺爺說得是新兵,新兵才拿不住槍,一上戰場就嘴裡發乾。我的兵一大半都是老兵了,新兵都在後排,操練了很久也有老兵帶啊。”
陳瑞珂回頭看了吳穆一眼,吳穆已經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只好繼續幫忙解釋:“就是新兵啊,帶著新兵功勞才大啊。這麼大一個勝仗,黃將軍就是說跑了一百人,大家也得一挑大拇指,說將軍練得好兵啊。”
吳穆已經喘過一口氣了:“黃將軍,要讓朝廷感受到你的功績,瞭解你的艱難!”
真荒謬!黃石也不知道是自己荒謬還是奏章荒謬,不過他還是再次妥協了。
“……黃將軍身受六創,仍然奮力殺敵,終於將建奴一舉擊潰,追殺三十餘里,斬首四百六十七級。”
吳穆說完了他的構思,得意地使了個眼色給陳瑞珂,黃石眼看他從一個竹箱子裡提溜出一隻兔子來,這個時候吳穆從懷裡掏出了一大張布,黃石立刻認出就是他打發陳瑞珂從戰場上扯來的那塊布。
“受傷這個當然不會寫在奏章上了,這個嘛……”吳穆氣定神閒地把那塊布放在地上搓了搓,然後又團成團揉了半天才開啟。
陳瑞珂已經把兔子勒死了,張高升很有默契地拔出刀給兔子腿上開了個口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捧給吳穆。
“聽說黃將軍會寫字,對吧?”說話的時候吳穆就接過兔子就小心地往布上淋了點血,他正仔細地控制血跡的造型。
“是的,末將會寫幾個字。”
“好極了,”吳穆專心致志地收拾著那塊布,頭也不抬地繼續說下去:“今天大捷之後,黃將軍心情激盪之下就從一個建奴屍體上扯下這塊布,蘸著他的血就開始寫奏章,急著要把這個好訊息啟奏給聖上!”
(第15節完)
看吾長槍能便刺 第16節 弄巧
天啟三年十月底。
凜冽的寒風再次吹過長生島的海岸,六千餘長生男女老幼正在建設岸牆,這長牆在鄧肯的督工下已經顯露出雛型了。
“黃將軍,這岸牆看起來不甚牢靠啊。”吳穆上竄下跳地檢視著岸牆,整個長牆都是用木柵欄圈起來的,中間填充了大量雜草、碎石和土塊。
“吳公公明察,等到冬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