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話,我一直想進一步控制我的替身,他年小時,我怕他幼稚再行壞事,後來漸漸長大成|人,我又擔心他不肯完全認我,現在看來,形勢不錯,決定趁此機會,把我的來龍去脈好好告訴他,以博取他的理解和信任。
沒想到,爰慧聽了之後,竟然一點也不感到驚訝,按照我替身的想法,我既然能夠附身於人,一定不會過於平凡,唯一的感慨,只是他早先猜得沒有如此透徹而已。
他的這一種態度,不僅使我感到高興,同時也叫人多少有一點失望,不免附帶了一些擔心。人家沒有表現出過分的驚訝,標誌著已經相對成熟,而這種成熟,加上他的高智商,勢必會形成一種強烈的批判能力,這才是我真正頭疼的事情,只怕我們之間的嫌隙,將要從這裡開始。果不其然,在尚華的事上,我們就開始有所齟齬,而且分歧不小。
談到日後的打算,我隨口徵求一下他的意見,這本來只是一種禮儀性的姿態,其實我早有打算,不是成心瞞他,只是還沒有到理想的時機。他卻較了真,鄭重其事地提出了尚華的事情。
想法還是換湯不換藥,認定人家必定掙扎在水深火熱之中,丞待我們的援手,重新提出了私會對方的計劃,並一再要求我,趕緊制定一個更為縝密的行動方案。本來他一個人,孤身隻影,孑然無援,多少有一點底氣不足,顧慮重重,現在有了我的襄助,他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不管我怎麼排解,人家始終聽不進去,我提出的種種可能,反倒叫他全盤收羅過去,成了辯駁我的證據。譬如我認為尚華本身很可能就是一個人為訓練出來的職業尤物,至於出現在瘋人院,不過是在訓練過程之中的一個小插曲,她的結局,早已註定,目前的狀況,已可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爰慧也覺得可以接受,卻說正是基於這樣的可能,訓練的過程,也肯定是一個被迫的過程,才更應該去解救,哀其不幸也好,怒其不爭也罷,男子漢大丈夫,總不能無所作為,見死不救吧?
本來還想嘲弄一下他的單相思,不過是一個護士偶爾接觸一下的病人,而且還是早入另冊的精神病人,也許人家根本就不會把你放在心上。而之所以一意孤行,說得難聽一點,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說得好聽一點,也不過是受那種所謂的貴族心理蠱惑。多麼可笑的騎士精神,總是自覺不自覺地想扮演救世主。真正的企圖,只怕傻瓜都能一目瞭然。
可我不敢這麼直截了當,但怕人家受不了。只說女子都屬水性,最容易隨遇而安,尚華也許早已俯首帖耳,心甘情願了。我的替身卻不樂意了,反說我是以偏蓋全,一竹篙打死一船人,言下之意,竟然懷疑我是不是存有某種不良的心態,譬如吃不到葡萄,就故意說葡萄酸。我舉出宴會上的例子,她對后羿那種小鳥依人,嬌態可掬的樣子,很能說明問題,然而,我的替身卻有截然相反的解說。
“難道你不知道什麼是強顏歡笑嗎?也不懂得什麼叫做委曲求全嗎?別說她一個孤立無援的弱女子,就我不一樣得屈服在他們的淫威之下,而且要算你也在場,當時為什麼不制止我呢?早知道是這一種結局,當初就不該丟人呀。是不是那終究損不了你的面子,也就無所謂了?”
倒是事實,我現在還能想起我的替身前番令人作嘔的舉止。這一番口氣,倒是在責備我待人於己施行雙重標準了。
“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我只不過是希望你能安然脫身。要知道你這麼看重你的名聲,你的氣節……”
“不錯!正如你所說,難道尚華就不想活下去?她可不是我呀,也不如罘浼,沒一個當官差的英雄叔叔能來救她啊……”
“可我始終只有一個原則,我只希望你能夠好好活著,永遠不要出事,你應該明白了吧?”
“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