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裡,保持住了不動。
大漢口水四溢,口腔又被還沒散熱的槍管燙了夠嗆,可是卻再也不敢輕舉妄動,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鼻子下的槍筒,快變成了鬥雞眼。他同時把雙手高高舉過頭頂,草包一樣哭喪下臉來。
侯旑冰乍見林翰神將軍一樣從天而降,喜極而泣,迅速坐起身來,嘴裡嗚嗚而叫。
林翰冷峻的看向含著槍管的大漢,輕蔑道:“大家都是大腿中槍,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沒必要叫的這麼驚天動地吧?”隨即覺察到自己的話他聽不懂,左手騰出,撕開侯旑冰的膠帶道:“露琪亞,翻譯給他聽。”
侯旑冰的臉上一紅,想不到林翰把自己的ru名這麼快就記住,說出來好像還很自然親切的樣子,心裡感覺暖暖的。
林翰也意識到自己的稱謂好像是出了點小紕漏,不過卻不再糾正辯解。
侯旑冰低聲把他的話翻譯給了那名大漢,隨即又交談了幾句。
林翰道:“他和你說了什麼?”
侯旑冰嘆道:“是託尼的手下,他說奉命來保護我的,對我們沒有惡意。”
林翰道:“杜渝騫把一切始末都告訴過我了,溫莎女士是不是也同樣給你說了?”
侯旑冰眼圈一紅,黯然點頭。想起母親的慘死,悲從中來,只不過接連的兇險場景一幕接著一幕,她都沒有閒暇體會那刻骨的哀傷和悲痛。
林翰輕踩剎車,靠著路邊停穩了皮卡,拿開槍口朝著車外比劃一下,示意大漢下車。
待到那名大漢走下車,雙手抱頭蹲好,林翰才下車鑽進後排,小心的扶好侯旑冰,給她解開了綁縛。
林翰柔聲道:“你媽媽的遺體在後車廂,剛才我看見了……別擔心。”
侯旑冰聞言淚水洶湧的奪眶而出,終於再也忍耐不住,一頭撲進林翰的懷裡,放聲大哭。
林翰被她的情緒感染,眼角也有些溼潤,伸手輕拍侯旑冰的後背,一言不發,任憑她盡情發洩。
侯旑冰短短的一天之內,接連遭遇人生裡幾十年都未必能經其一的變故,驚訝、恐懼、悲傷、痛苦齊齊湧上心頭腦海,難以自制,心神激盪之下這一場大哭天昏地暗,終因體力不支哭聲漸弱,最後委頓在林翰的懷裡,昏暈了過去。
那位蹲在路邊的哥們大腿劇痛,忍耐的十分辛苦,不時的探頭張望車內動靜,卻又戰戰兢兢。
林翰接到了杜渝騫的電話,囑咐道:“我在出城往北的山路上,一輛皮卡車,過來和我匯合。”他相信已經顯露的能力應該能鎮得住杜渝騫,這小子正是因為心眼子太多,才不得不繼續聽命於自己。
這種人既怕死又多疑,很多事都會比常人考慮的更多更細。如果不是這種性格,杜渝騫也不會在託尼和法比奧兄弟間走鋼絲,患得患失了。
“蹲坑”的大漢一直等到了杜渝騫趕到,終於像看到了救星,雙腿早已失去了知覺,“哎呦”一聲軟到在地,對著杜渝騫嘰裡咕嚕的一通連番喊叫。看來這人是託尼的手下無疑,不然不會識得杜渝騫。
這一頓叫喊驚醒了熟睡中的侯旑冰,她先是看到了林翰堅毅的臉龐,隨即發現自己竟然軟倒在他的懷裡,又羞又急,稍一挪動想起身,卻又感覺到渾身痠軟無力。
林翰也不再和她矯情,輕輕摁住侯旑冰的肩頭說道:“你的身體有些熱,很可能是發燒了。躺著別動,咱們想辦法去醫院看看,或者找個地方休息。”
侯旑冰隨後看到了車裡的環境,又看到了車外的那個大漢與杜渝騫,馬上被記憶牽了回來。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場夢,剛才睡著了的時候才是夢。隨著頭腦的漸漸清晰,想起傷心事,眼圈又紅了起來。
林翰輕輕嘆了口氣,覺得侯旑冰現在這個狀態,可能不但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