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徐清凡擦去嘴角的血液,喘息地說道。
“不用。”
張虛聖微笑,點頭,平淡的談話,彷彿兩人是相識多年的老友。
喘息良久,徐清凡終於平復了下來,看著面前的張虛聖,說道:“我曾有過很多次猜想,猜想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卻沒想到你竟是這般的……”
話說到一半,徐清凡停住了,不知該如何形容,或者張虛聖這般一個邪道萬年少有的宗師,在這一刻與他如此心平氣和的談話,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張虛聖卻是站起身來,哈哈一笑,說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天下間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的想明白,就算是我自己,也不瞭解我究竟在想著什麼,是什麼樣的人。”
“是啊,不可理喻、不知你下一步究竟會如何做,真的很難對付。”
徐清凡也想和張虛聖一般站起來身來,卻是發現身上已是沒有一絲力氣,索性放棄,淡淡地回應道。
“其實,你和我很像。”張虛聖突然說道:“或者說,我和以前很像,無論是經歷,還是性格。”
“你只見過我一次,怎麼敢說我們很像?天下間沒有一個人敢說像你,你是僅有的,你太高看我,也太小看你自己了。”
徐清凡說道。他所說的“只見過一次”,是指在百餘年前,張虛聖偽裝為“苦修谷”的大乘期宗師,幫他阻止了南荒“魔珠”之亂,在那個時候,徐清凡還將張虛聖當成一名可敬的前輩,但沒過多久,張虛聖就親手將九華一脈重創,險些除名於修仙界。
“我們並不是只見過一次,事實上,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我曾多次觀察與你,我對你的瞭解超過你的想象,我對你的興趣,也超過任何人。我們都是出身於九華,都曾是九華的執事長老,我們都曾平凡,但我們都有別人所沒有的潛力,你我的修仙都是前人從未走過的道路,還有,你和我很久以前一樣,都是迂腐中帶著堅持,重視責任,尊師重道……”
“哈!”聽到張虛聖說到這裡,徐清凡突然忍不住笑了。或許,瀕臨死亡唯一的好處,就是不再顧忌什麼,想笑就笑。
張虛聖幽幽嘆息一聲,嘆息中似乎帶著悠久的歲月,淡淡地說道:“我說過的,是很久之前。那個時候,你的師祖才剛剛拜入九華而已。那時的我或者比你更加孤傲孤僻一些,更像是鳳清天,但本質上,卻是與你更為相似。”
徐清凡不再嘲笑,確實,他曾聽劉先生說過,在張虛聖叛離九華之前,在修仙界的聲名很是不錯,“是一個性格很好但有些迂腐的書生”。這是劉先生曾對當時張虛聖的評價。
但張虛聖為何又會變成此時的這般模樣?想來定有其原因,只是徐清凡此時卻沒有興趣知道,只是幽幽的嘆息道:“可惜,那只是很久之前的你,你終究和之前不一樣了。而我也不會變成現在的你,說到底,我們還是不一樣。”
張虛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嘴角泛起一起若有若無的笑意,說道:“或者,如果你經歷了和我一樣的事情,性格為人,會與我現在一模一樣也說不定。”
徐清凡卻是沒有聽出張虛聖這番話中隱藏的某些含義,自顧自地說道:“你知道嗎?之前我無意中進入你的大本營中後,看著那裡的一切,你的種種佈置,我總是再想,如果你是一個正道之士該多好?如果你是正道之士,在你的帶領下,修仙界根本不會有這般多的浩劫與紛擾,可惜……”
“有些事情,並不是想當然的。”張虛聖淡淡地說道:“當天道註定你入邪道,你也無力抵抗。”
“不是的,只要你有這般想法,有這種決心,又如何會進入邪道?說到底,也不過是你控制不住你心中的邪念與野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