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風回神,眼神示意對方看向左側一桌一位獨自飲酒吃菜的灰袍男子。
鐵風順著單風所指的方向望去,眉峰輕皺,細細觀察著對方。從細節著手,不要看表面。
他看到了男子粗糙的灰袍,還有擱置在桌上的簡單包裹。接著看到男子斯文的動著筷子,小斟小酌慢慢喝酒的模樣……
“該是位落魄書生。”
鐵風下了定論。
孺子不可教,不過這本事也急不來。
單風笑著一搖頭,否定了鐵風的猜測。
“那依師父所見,該是何種人?”
鐵風倒沒有被否定的不悅,反而更為好奇。顯然對於剛才單風所說的這項“本事”,他頗有興趣。
“武人。”
單風簡單兩字,讓鐵風瞬間不可置信的再次看向那灰袍男子。
只聽身邊的單風清越的聲音緩緩在耳畔響起,不響不輕,恰好讓她與鐵風兩人聽得清楚明白。
“沉而不發,是為風範。指腹薄繭,是為武道。即便是個文人,也不是普通的文人吶。”單風眯起了眼,唇邊笑得幾分莫測:“你說他落魄,灰袍雖劣,可那存許露出袍子的袖口內襯分明是上好的絲料吧?還有那腰間的束帶,你可曾見過文人束帶不用布而是用烏金的?”
“烏金?!”
鐵風的眼珠子差點兒沒瞪出來。天下兵器何其多,然卻以烏金最貴重。能用得上烏金鍛造兵器者,怎地也該是一方霸主,或是天下聞名的人物。
他不曾見過烏金,自然不知道那腰際的束帶乃是烏金質地。不過,他師父又怎麼會知道……
懷疑的目光看向單風,下一刻立馬被單風輕輕一巴掌拍上腦門。
“臭小子,敢懷疑我,真是孽徒。”單風笑罵,卻還是不吝嗇地解釋:“你師父我博學天下,有什麼好奇怪的。”
她還沒說自己有一把比烏金更貴重的絕世寶劍呢,否則這小子不是要震驚得暈了?
想到這裡,單風突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若是鐵風的性子,或許真的會這樣。
“師父,你笑了……”
鐵風看著單風,久久回不了神。不能怪他,單風本就美,之前雖然臉上也時常掛笑,但總感覺笑得不真切。如今這般爽朗的笑法,當真是發自內心,也叫鐵風看得眩目。
單風笑聲頓止,她微愣,這才下意識的抬手撫上自己的唇角。那裡還保有著剛才笑過的弧度,只是眼底的餘熱卻已褪去。
放下手,單風拿起桌上的杯子倒滿酒,醇香的酒氣撲鼻而來,令她忍不住仰頭一飲而盡。
剛才的自己,笑了。那是大哥離開後,再也沒有過的情緒。
鐵風這小子……
單風看向鐵風的眼神,漸漸變了。是啊,來到這裡的自己已經變了。而最初令自己改變的人,卻已不在自己身邊。
“師父,少喝酒多吃飯。”
鐵風蹙眉看著單風放開喝酒的模樣,似乎剛才的笑容只是曇花一現。他主動夾了菜往單風碗裡放,瞬間就將對方空蕩蕩的碗裡堆滿了小山似的食物。
“……”
單風本不想多話。她在想一些事,也目光也停留在手中被自己轉動著的酒杯之上。
只是鐵風的聲音一直持續不斷,而視線中突然就多出了一些突兀的東西。這才讓他回過神來。
“……”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食物,單風嘴角又一次隱隱抽搐。這是第幾次了?鐵風,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他的。“夠了!”單風深吸一口氣,阻止鐵風繼續夾菜的手。
她試圖放緩語氣,只是臉上依然維持不住笑容,“你自己吃你的,別管我。我挑食,這隻會讓我浪費食物。而浪費,可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