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話,幾乎氣炸了肺,皆因他實未料到,適才那流淚哭訴,請求饒恕的老人,竟是這般的顛倒黑白,奸詐陰險之徒。
不過,這一來,卻也是推翻了於三飛適才所言,那王敬實與皖南四劍的性命,必定是喪在他手。
人到氣極之時,反而無話可說,龍淵也正是如此。
那經過化裝的臉上,雖則顯不出顏色的變化,但看他周身發抖,面部肌肉,陣陣抽動,雙目噴射怒火,光芒駭人,連燈內燈焰,為之失色。
雲慧瞥見龍淵如此形狀,瞭解這意外的刺激,過分傷害了他的善良之心,不由得大生憐惜之意。
她伸出手去,握住了龍淵的胳臂,全身依偎在他的身上,暱聲安慰道:“淵弟弟你何必同這種小人生氣……”
龍淵聞得這一陣暱語,手臂一緊,摟住雲慧纖腰,低頭一瞧,只見懷裡的人兒,面色薑黃,頷下生須,皺紋縱橫,頭戴文生布,卻偏生脆音如黃鶯出谷,雙睛瞳孔湛藍,射出柔波似水,含有無限的真摯情意。
這一來,聲貌對照,不倫不類,不由令龍淵啞然失笑,心中的憤怒也因而沖淡不少!
雲慧尚不自覺,一見他唇角綻出頑皮的笑意,雙目中怒焰頓失,反射出頑皮的光芒,注視自己,芳心一寬,不由撒嬌地一扭肢腰,佯嗔道:“淵弟弟你看我怎的,我臉上……”
提到臉上,雲慧陡然覺到頷下有須,頓時大悟,將“又沒有花”咽回腹中,一陣羞澀,爬上心頭,霍然抬頭,將滿腔羞意,化為嗔怒,全發在窗外於三飛的頭上。
她霍然聲變粗音,接住於三飛的話頭,怒叱道:“於三飛,任憑你舌底翻蓮,大爺等今日若讓你逃出手去,誓不為人……”“人”字出口,一拉龍淵,雙雙直如輕煙,倏忽穿窗而出,落在院中,將於三飛圍在當中。
於三飛初脫困境,雖然是依仗自己人多,心底仍畏懼笑面跛丐的彈指神通。
這刻他正在院子裡罵得高興,霍聞室內有人答話,緊接著燈光一暗,心知對方意欲出來。
正待後退隱身,指揮部眾合力暗襲,眼前一花,一左一右,已然站定了兩個人影。
於三飛心中一驚,屈膝躬腰,方要掠上房去,陡然間面前傳來一聲大喝:“停住!”
二字入耳,面前一丈處,笑面跛丐已然站穩在那裡了!
這一來,於三飛立陷三面受敵的困境,頓時大驚失色,心中暗暗打鼓!
皆因,雖則他兒子於珩,率眾埋伏四周,卻還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眼下笑面跛丐一人,都惹不起,何況有二個莫測深淺的幫手呢?
但如今勢成騎虎,當著許多部眾鏢師,無論如何,他也拉不下臉皮來,像適才一般軟聲相求。
其實,即便能拉得下,笑面跛丐等三人,已受了他一次欺騙,如何能再受第二次?
無奈之下,於三飛說不得只好硬起頭皮來,混充好漢,立即胸膛一挺,“嘩啦啦”抖動心中銀連環,聲色俱厲的喝道:“老跛子,當年你也是成名露臉的英雄人物,怎的老來卻這般沒出息,以多為勝,好、好、好,老夫雖然無能,卻是不懼,你們一齊上來吧!”
這一番言語,若是不明內情的人,當真會覺得他義正詞嚴,是個威武所不能屈的,響噹噹的英雄人物。
但聽在龍淵雲慧與笑面跛丐耳中,卻是一文不值,反而愈發鄙視其人!
笑面跛丐一聲厲笑,敞開如同鴨叫一般的破鑼啞嗓,叱道:“於三飛,你別不住往自己臉上貼金啦!原本若不讓你受盡‘五鬼搜魂’抽筋剝皮之苦,痛苦半月而死,我就不叫笑面跛丐,但今老跛子特別慈悲,賜你個痛快,還不快快自絕!”
這最後一句,笑面跛丐以丹田真氣發出,響如晴空霹靂,一震之威,不由令於三飛,心膽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