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31部分

魚掙扎,快要脫鉤,魚身溼滑難抓的動作景像,全無半點做作,真實至令徐子陵懷疑是否確有尾無形的魚,給鉤在無形的鉤子上。

一番工夫後,老者終把無形的魚解下,釣竿回覆本狀,寧道奇熟練的把“魚“放進魚簍去,封以簍蓋,然後朝徐子陵和沈圖瞧來。

徐子陵從未見過這樣的一對眼睛,哪怕是自己的師傅,那雙眼眼睛都無法和眼前的人相比擬。

對面是一對與世無爭的眼神,瞧著它們,就像看時與這塵俗全沒關係的另一天地去,彷彿能永恆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測的層次裡,當中又蘊含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從容飄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誠,至乎帶點童真的味道。配合他古雅修長的面容,有種超乎凡世的魅力。

他倏然輕拍腳旁的竹簍,露出垂釣得魚的滿足微笑,仰首望天,柔聲道:“看!星空多麼美麗,在人世間不可能的整套星宿間將變成可能。”

徐子陵的目光不由得隨老者一起仰觀壯麗的夜空。

而沈圖則是坐下,小舟在浩蕩的河面隨波起伏,他點頭道:“今晚的星空確是異乎尋常的動人。”

老者仍目注星空,油然自若的道:“沈道友是我道門中人,自是聽過‘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的故事吧?”

沈圖的目光注視著老者身上,溫文爾雅的微微一笑,道:“有一處小泉乾涸了,魚兒都給困在旱池上,只能互相吹著溼氣,互相以唾沫滋潤,其中雖見真情,但怎及得上各自在茫茫大湖中自由自在的任意遨遊?道友說的,貧道自然也是清楚,既然如此,道友可曾兩忘於江湖?”

老者目光落在腳旁的魚簍上,沉聲道:“吾輩釣魚,始有得魚之樂,而簍中實在無魚,卻不減釣魚妙趣。可知得魚失魚,全在乎寸心之間,既是如此,何用計較旱溼得失?”

沈圖笑道:“何處有魚?”

老者道:“魚在心中。”

“既然魚在心海,哪裡又有什麼小泉乾涸?”沈圖搖頭道:“道友可是寧道奇?”

寧道奇發出一陣長笑聲,搖頭嘆道:“看著你就像看著年青時的自己,從不肯屈服於權威,不肯拘於成法,道友是否有耐性再聽老夫最後一則故事?”

沈圖點了點頭。

寧道奇閒適自若的道:“古時有甲乙兩君,一道放羊,結果走失了羊。問甲幹嗎失羊,甲答是忙於讀書;問乙為何失羊,原來去了賭博。他們做的事截然不同,結果卻全無分別,都失掉放牧的羊。”

“結果很重要嗎?”沈圖笑問道,“道友可否聽在下一言?”

“請講。”

“佛本是道,而非道本是佛。”沈圖說完,身子已然回到了楊浩徐子陵的船上,“道友,且多為道門著想!”

寧道奇看著沈圖船隻入海,將手中的魚竿往江中一丟,望著滾滾江水,長嘆了一聲。

片刻之後,這小舟之上多了一位女尼。

“沒想到散人也有失手的時候?”

“貧道不是神仙,自是會失手,更何況,貧道也並未動手。”

“為何不動手?”

“貧道不是對手。”寧道奇道,“此人深不可測,行事不拘於法,若是動起手來,怕是那楊浩也難以倖存。”

“唉,天下蒼生何其無辜!若是這江南一亂,又是焦土遍地,流民失所,散人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女尼低語道。

寧道奇苦笑了一聲,“此事一過,你我再無因果!那和氏璧……貧道便不去參與了!”

“這……”女尼沉吟一聲,隨即道,“天道五十,尚有一線生機,那楊浩不死,便隨他去吧。”

小舟之上。

徐子陵問道:“師傅,之前那老者,可是道門第一高手寧道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