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昊目光轉向楊判司的屍體,胃中一陣劇烈翻騰,險些吐出來,從這一堆腐肉上,完完全全想象不到這曾經是一個威嚴又英姿颯爽的漢子。
冉顏聽見餘博昊作嘔的聲音,抬頭道:“餘判司確定要繼續看下去?”
餘博昊眉頭一皺,哪裡肯被一個小娘子小看了去,立刻肅容道:“自然。”轉而又問,“怎麼還不開始?”
“不是已經開始了嗎?”冉顏整理好手套,開始翻看屍體頸部,“屍體不同時間表現出的傷痕是不同的,也許一開始不曾暴露的傷口,經過屍變就會顯現,就比如這個淤痕。”
餘博昊和劉品讓忍著胃中不適,朝冉顏所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有一個淡淡的痕跡,若是不仔細觀察,定然會混作屍斑。
冉顏取出一把小型解剖刀,這把刀刃短刀柄長,柄足夠成年人握住還有餘,而刀頭只有兩寸,打造的薄而鋒利,比她找人做的那些好上數倍,心中不由佩服劉品讓那雙不大卻賊亮的眼,那天也並沒有發現他特別觀察,居然就能夠命人做出一套解剖刀!
冉顏摒除雜念,一刀切開了頸部的面板,露出面板下面的組織,剖開的頸部皮下組織並沒有發現出血的現象。
一般如果死者被人扼死,即使頸部不會留下瘀痕,那麼頸部皮下的肌肉也會誠實地反映出來,就是灶狀的出血現象。
冉顏握著解剖刀一步一步地向頸部的淺肌群深入到頸部的深肌群縱深解剖。
暴露的血肉,讓餘博昊胃部的翻騰都已經頂上了喉嚨,但他硬生生地憋著不讓自己嘔吐出來,同時為了緩解,把所有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冉顏身上。眼前那一張秀麗的面上,帶著肅然的神情,黑眸沉沉,映著周圍油燈的火光,似乎微微跳躍,有那麼一剎那,他似乎看見那眸子裡一閃而過的興奮。
解剖刀已經幾乎抵達舌骨,依舊未曾發現肌肉和肌間的出血。
冉顏微微一頓,難道剛才頸部的瘀痕確實是屍斑?懷疑之際,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斷,手術刀順著瘀痕的部分不停向下切,直至剝離頸部深層的舌骨,才露出一絲端倪。
“把燈靠近些。”冉顏道。
餘博昊連忙將附近的油燈端近,這裡的油燈是唐朝典型的銅架落地燈,呈樹狀,每架等上有十幾到二十個燈盤不等,甚為明亮。
“舌骨束狀肌上有少量出血,不過並未出現舌骨斷裂的情況,判斷兇手施力的程度應當不至於將他扼死。”冉顏心中微微一動,在頸部側面有瘀痕,並不能表示兇手就是從正面扼死楊判司,還有可能是從後面拿住頸椎,就像,她前世死的那樣……
想到這裡,冉顏手術刀飛快的剝離肌肉,將白森森的頸骨暴露出來,但是情況讓冉顏有些不解,頸骨並未斷裂,甚至連周圍的肌肉群都沒有任何損傷的痕跡。
現在的情況只能證明死者生前被人拿住頸部,僅僅是拿住而已,並非致死原因。
冉顏沉默,記得上次驗屍發現楊判司是被人襲擊過下體,兇手從正面快且力度恰好地踢中男人的要害部位,使楊判司瞬間失去反抗能力,甚至沒有辦法呼救。而後兇手拿住他的頸部,從身體的某個地方一擊斃命,沒有絲毫猶豫,因為楊判司身上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所以這個過程應當發生在三十秒之內。
三十秒,瞬間擊殺一個身強力壯的大漢,可見兇手是個職業殺手,最少也是慣犯。
“不是致死原因,那他拿住死者頸部做什麼?”冉顏沉自言自語。
隨之,她伸手摸上屍體的頭部,將手中地解剖刀換了個大號的,手法利落地把頭頂中心的頭髮削落一塊。
沒有了頭髮的阻擋,那一塊人體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眼前,一個綠豆大小的血點清晰可見,冉顏心中一喜,用刀尖挑開凝結的血塊,切開一小片附著在